朱承武很老實,起身向每個人行禮後,才緩緩下樓,到院中也沒有興奮,似乎在考慮該去哪裡。
過了一會,才爬到高臺看看,到最下面的谷地去了。
小菊把椅子擺正,看下山下的景色,呵呵笑道,“順哥曾說,男人的最高點是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您從來不喝醉,真正接觸天下權,您又充滿畏懼。曾經的朱三寨讓人感覺老了,您這老的也太快了。”
朱鼎順聞言換了個姿勢,懶洋洋答道,“曾經的天下只有千里,現在的天下卻有萬里,難度不是十倍,是千倍萬倍。”
“難的不是地域,曾經的朱三寨只有萬人。現在的稷武王卻有千萬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順哥既然知道需要耐心,那就忍著吧,別一驚一乍給自己找事,就像這西征,忒無聊。”
“放…”朱鼎順差點彈起來,把後半個字咽回去,哼一聲道,“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唯一。”
“是啊,那您還糾結什麼,該做什麼做就對了,順哥總想著讓別人活成你以為的樣子。你越是對兄弟們嚴厲,他們越是對你畏懼,與你想象的樣子越遠。
小妹聽說胖熊對順哥也懼怕不已,您已經把自己活成君了。做君就不要做大哥,做大哥就不要做君。你認為自己可以自由轉換身份,他們卻不敢採取變幻的態度來應對君王。”
朱鼎順撓撓頭,鼻子哼哼兩聲,沒有說任何話。
小菊還沒說完呢,繼續數落道,“武王天下第一奇葩,京城兩個府、遼東兩個府、加上北寨、哈喇慎、西安,一家七府。這樣的一家人怎麼團結?以小妹看,遼東、科爾沁、哈喇慎的女人都到北寨,京城侯府既然關閉,大嫂也不用回去了,就在北寨吧。”
張之音看朱鼎順沒有回答的慾望,不悅接茬道,“王府在京城,夫君將來也會到京城。”
“大嫂沒聽懂小妹的意思,北寨是稷武王唯一的別院,其他人都是外室,想做外室就回京吧。”
“胡說八道。”
“這是事實,京城嫂嫂們已到京郊,大嫂回去也只有一人,其餘嫂嫂都在北寨待著吧,脫離了北寨,你們就不算武王的家裡人。”
這話說的夠嚴重,但也是事實,張之音也知道,取捨過無數次了,每次都選擇留京。只不過朱鼎順沒生氣,也從來沒人這樣直插心窩告訴她局面,所以她閉嘴了,期待朱鼎順能表意見。
外面的孩子們在玩煙花,閃爍在朱鼎順眼裡一亮一亮,妻妾繞身的氛圍讓他感覺很不真實,一時間走神了。
一旦小菊張嘴,很少有人能說過她。就像曾經的朱三寨,狡辯功夫還真是個天賦。
“夫人和素素去休息吧,告訴梅溪也不用過來了,孩子最重要,無論我們做什麼,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孩子。”
“順哥此言大善,若沒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之君,那就讓給別人,這也是為了孩子。”
朱鼎順知道小菊在為他強行歸攏後院,但臨到眼前,還真不想聽。大過年的,何苦自己為難自己,擺手哈哈一笑,“今晚孤要陪張嫣、孝明、玲兒、海蘭珠、二喜、哈爾,一個都不能少。”
小菊頓時冷哼一聲,扭頭離開。
張之音覺得自己勝利了,朱鼎順的躺椅很寬,起身躺在他的懷中,痴痴笑了,“與夫君在一起過年真好,晚上陪我。”
“嗯?!”
“不管,到正屋睡。”
張之音嘴唇點了一下,招呼徐素素離開。
大小姐一走,張嫣立刻搶了身邊的位置,趴在耳朵呵呵笑道,“女人是不是很麻煩?別聽她的,陪我們。”
其餘人可沒她這樣豪放,連哈爾也伸個懶腰,“都趕了一天路,少折騰,我去休息了,明天大祭,你們漢人就是囉嗦。”
她一走,秦孝明、海蘭珠、郭玲兒也笑著離開。就剩下二喜,她不是不想走,是書房就是她的臥室,在這裡睡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