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福四年十一月二十,皇太弟薨後五日。
朱鼎順猜的不錯,京城中樞現在如同兒戲,依舊是那股腐朽的黴味。
朱由檢的性格不會培養死忠臣子,完全靠皇權大義立人設,導致他的計劃都很隱蔽,需要時間酵。
曹化淳抱著一堆奏摺進入公房,對閉目沉思的朱由檢道,“殿下,這些都是上奏儘早確定皇太弟的臣子。”
信王看一眼後無所謂點點頭,“無妨,只需拖延十日即可。”
曹化淳猶豫了一會,硬著頭皮接茬,“殿下,內閣諸位大人很無辜。”
朱由檢抬頭看老太監一眼,面頰似乎有所抽動,但張口又跳過這個問題,“曹大伴經營了多少可靠之人?”
“除了後宮淨軍和御馬監,禁宮大部分內侍忠於殿下。”
朱由檢一點都不信,冷哼一聲,“聽大伴這意思,他們也忠於別人。”
“殿下大義在手,立於不敗之地。”
面對曹化淳這種純粹的奴婢,朱由檢戒備心少了很多,說話的時候小動作頻繁,聞言又左右歪歪脖子,隨後起身負手踱步,雙手後背,指頭卻亂動不停。
“三餉太少,袁崇煥獨立練兵三萬,還在向孤索要戰馬,他想畢其功於一役,孤也這麼想,勝敗總需要打一次,不能這麼等下去,過年試試吧,正好武王開始西征。”
曹化淳沒聽懂信王到底是想加餉,還是想大戰,所以沒有開口。
朱由檢又踱步一會,扭頭問道,“五軍都督府的勳貴什麼反應?”
“回殿下,他們都在名單裡。”
“哼,愚蠢的東西,離開皇權什麼也不是,大興侯怎麼說?”
“奴婢正想說,剛才去拜會大興侯,他認為武王的奏摺肯定快回京了,沒有上奏任何事。”
“京城勳貴就這一個聰明人,可惜與武王糾纏過深。”
曹化淳又沉默了,朱由檢抱起茶杯喝一口,談興很高,“孤記得天啟六年在京城,大同侯那時就把天下虛偽之人看的明明白白,雕弓天狼局和走水局,孤印象深刻。
那時候的武王對待孤像一個親戚,誠心化解孤內心的怨恨,想讓孤就藩,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武王對銀子沒興趣,但擋不住水師吃銀子,魏國公說,江南士紳豪商對武王很失望,他們憋著一股火。”
曹化淳猛得一驚,“殿下,江南與武王?”
朱由檢嘴角微微帶笑,一臉揶揄,“怎麼?曹大伴認為他們毫無實力?”
“這…殿下恕罪,奴婢怎麼看也沒戲。”
“錯,江南有大江天險,江南有天下輿論,江南有士紳之心,江南有萬世傳承,孤比的不是武力,而是人心。”
曹化淳微微躬身,“江南人心在朱明,殿下代表朱明皇權。”
“是啊!”朱由檢重重嘆氣,“北方得拖,得加餉,但又不能影響南方,所以孤並沒有加徵商稅。孤得給武王留一個爛攤子,留一個他接手就會入不敷出的爛攤子,靠走商養活萬萬人,他這輩子都別想緩過來,根本沒有餘力進攻。”
曹化淳腦子轟隆一聲,內心大驚,殿下你是大明實際的君王,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