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巫閭山就像一根棍子似的橫亙在遼西大山與草原之間。
確定奴酋進入草原,趙率教每日派出不下百名斥候到醫巫閭山的東面遊蕩。
廣寧還是一座空城,好像對誰都是累贅。
而醫巫閭山的西邊,是日夜趕路的錦州兩萬精銳步卒,奴酋一進入草原,錦州立刻由松山堡分五千人鎮守。
趙率教的任務不是到醫巫閭山北面,而是廣寧北面三十里的五臺溝,醫巫閭山這根棍子在此處被劃了一道,有一個長約四十里的山谷缺口,他必須到山谷中堵住。
平遼大將軍的計謀真是令人膽寒,趙老頭不知道自己是連環計中的那一環,只知道他們不是殺招,大將軍讓他們來唬人的,任誰看到三百多門虎蹲炮,都會把肝都嚇出來。
山中駐守士兵打造出來的木質玩意,外面黝黑亮,可惜一個人就能輕鬆扛著跑。
就算是唬人,也得帶點真傢伙,所以他們有十門炮是真的,南邊的寧遠還有一支三千人的神機營火趕來,他們的任務是距離自己五十里設防,堵住醫巫閭山西邊通向錦州的通道。
把埋伏埋到自己的後院,也是沒誰了,但大將軍告訴他,可以放過小股虜兵,奴酋絕不能放過。
可奴酋進入草原的路線明明在醫巫閭山北端呀,若奴酋東撤時多繞八十里從原路返回怎麼辦?
好吧,應該還有後手,老夫只管堵山谷就對了。
五月初二、五月初三,連著趕了兩天路,步卒距離五臺溝還有五十里,就算到了也不能馬上截斷,必須等到奴酋進攻使團的訊息。
趙率教並不急,可惜初三晚上,斥候的奏報讓他從休息的地方一躍而起,冷汗漬漬直冒。
“總兵大人,奴酋約兩萬騎軍押著大批戰馬和喀爾喀族人返回,夜間也不停,是代善的旗號,沒有汗旗。前後綿延五六十里,前鋒已進入五臺溝,預計兩個時辰全部透過。”
“多…多少人?”
“卑職實在無法確定,傷亡了十幾個兄弟也沒查清,至少有三萬匹馬,四五萬人。”
“所有人馬?”
“他們雙人一馬,矇頭趕路。奴酋兩萬騎軍很好辨認。”
“雙人一馬?”
“是的,他們很老實,看起來有些喀爾喀人是奴酋內應,好像遷徙一樣,覺得自己去遼東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趙率教原地轉了兩圈,很快抓住了重點,五萬人、代善、趕路、雙人騎馬…
奴酋好敏銳、好胸懷,這都能忍住。
“按計劃翻山去接應西邊的斥候,步卒繼續休息,明早寅時全行軍,午時必須抵達五臺溝,等代善走遠了,明晚夜圍五臺溝,殺掉他們的斥候。”
老頭吩咐完身邊的副將,立刻騎馬跟隨斥候到北面,他來的時候只看到大隊的尾巴,五臺溝裡面肯定有暗處的斥候,趙率教在南邊二十里爬上大山,看著東面平原裡的連綿不絕的火把繼續東去,差點哈哈大笑。
他們果然沒進廣寧,奴酋還是不懂倚城而退呀。
只要老子明晚把五臺溝堵死,就算斥候不小心現了,奴酋也得一天一夜後才能知曉,到時草原就是奴酋的葬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