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七,起床的朱鼎順有一絲絲空落,昨天是解難營亮相一週年的好日子,該與兄弟們喝兩杯來。
大軍寅時開始前出,絲毫沒有受主將心思的影響,上午巳時抵達平原城,在他們西邊五里的一座小山下開始列陣。
對面女真人也來了,雙方遮天蔽日,相距不足二十里。
一方倚山而立,一方平地擺陣,各自佔據地利,誰都沒有進攻。
天氣晴朗,視線非常好,山頂拿望遠鏡瞭望的斥候可以看到南邊抵進到大同江的明軍,距離他們五十里,同樣倚山而立。
女真成了夾心餅乾,卻一點也不著急,完全不擔心明軍步卒能跨越這方圓五十里的平地。
主陣地西邊三里的一座山頭,觀眾密密麻麻
劉詔不參與作戰指揮,與三千鄭家軍和倭國將領全部站在南坡,很多白人和朝鮮水師頭領也被提溜過來看戲。
德川秀忠眼睛頻繁向東南西三面掃來掃去。
看看平地裡的大軍,再看看海面上五百艘大船,怎麼看都像一場兒戲。
賴宣靠他身邊,“三哥,這是防守的陣勢,中軍直屬火器兵一左一右,佔據兩個凸起的小丘陵,步卒在中間列陣,明顯沒想衝陣呀。”
“廢話,步卒怎麼向騎軍衝陣,他們這是準備用兩裡厚的大陣慢慢擠壓。”
“那些又粗又短的筒子我們知道是炮,可那玩意射程也太近了,且裝填緩慢,這種炮可是一錘子買賣,騎軍眨眼就能衝入大陣。”
秀忠放下望遠鏡,嘆氣一聲,“這裡四萬人,加朝鮮人就是七萬,海面上還有四萬,卻不讓他們上岸,大同侯在做什麼?老夫越看越糊塗,太兒戲了。”
賴宣哪裡知道,旁邊的鄭芝龍和菲利普一直在嘰嘰喳喳,聽到這話扭頭說道,
“德川先生,菲利普說這是純粹的火器攻擊大陣,並不是防守,下面那些佛郎機火炮會隨著掣電銃士兵緩慢前進,長矛、大盾刀手、弓箭手都是用來護翼計程車兵。”
秀忠完全不信,哈哈一笑,“攻擊大陣?就靠著不到五千人?”
鄭芝龍笑了,“沒有五千人吧,三千火銃,還有一千多大明水軍,他們好像專為操炮。”
“大將軍有沒有說這一場戰鬥需要多久?”
“一刻鐘!”
“嗯?”
鄭芝龍咧嘴一笑,“沒聽錯,就是一刻鐘!”
“哈…哈哈~”德川秀忠乾笑兩聲,“看來勝負不在戰場。”
鄭芝龍沒有繼續說,他也不知道呀。
身後的鄭芝虎突然叫道,“看,水軍把那些沉重的鐵棒搬來了,平日裡像寶貝似的守著,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只見百多號人到火器兵身前,各自平整凍土,刨了一會,放下一塊鐵板,很快把鐵管用架子支撐起來,然後…沒事一樣,坐旁邊看戲。
等他們完事,後面來了更多的人,兩人一組抬著鐵管,放到了最前面的木頭角架,看起來像是阻擋騎兵的拒馬。
這些人在上面密密麻麻擺了約上千個鐵管,拍拍屁股走了,然後由先前那一百人在架子上擺弄起來。
有的低趴、有的高揚,怎麼看都是鐵刺蝟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