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賀州與胖熊小酌兩杯後離開,親衛把院子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胖熊算在這裡落腳了。
為表示對大同侯的尊重,只要他出門辦事,劉賀州會隨時陪伴。
黃昏時分,親衛從外面帶回來兩包袱資料。
熊大一邊看,一邊燒,看到後半夜還有一半呢。
喝茶回憶了一遍,哀嚎一聲,“我去,四成都沒記住,好亂吶。”
胖熊連著三天都沒動。
劉賀州來問了一次,得到答案猛然醒悟過來,胖熊到江南與朱鼎順本人到江南差不多,這位不單是管家,自然會有人登門拜訪。
問題是…沒有人來拜訪呀。
胖熊依舊不著急。
第五天,才來了一位相貌堂堂的儒衫士子。
袁樞年齡並不大,現年二十八,有個蔭恩的五品官身,不參加科舉,但他的才名很大,詩、書、畫三絕。
袁樞繼承了老頭的人脈,不是東林,卻是東林‘君子’的至交好友。
與董其昌、黃道周、倪元璐、錢謙益、劉理順、方以智、王時敏、王鐸等名士相唱和,風流倜儻名滿天下。
錢謙益曾盛讚年輕的袁樞,負文武大略,博雅好古,登高能賦,可為大夫。
正因東林二代領袖的這句話,袁可立不想讓兒子入官場,一直在老家讀書,之前做登萊巡撫的時候就不建議兒子參加科舉,現在更加不會。
袁可立無論聲望還是實職,都是事實上的文官第一人,大同侯都在老頭麾下,老頭可不會學張太嶽,輔任期讓兒子都去科舉,不管有沒有真才,都把兒子毀了。
胖熊說江南士紳豪商圈子好亂,就是他看到了袁可立的人脈,面對天下士紳這個團體,任何人都會感覺無力。
朱鼎順出身宗室,血脈單純。但社交人脈單一,官場外唯一的人脈就是袁家,與士紳豪商本就是一個群體。
這算來算去,大家都是‘貴人’,還在一個圈子裡。
師兄駕到,胖熊當然得親迎。
兩人外表的辨識度很高,面色白淨、一臉和煦的袁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拍拍胖熊胳膊。
“我正月到江南後一直在訪友,最近大家對我越來越客氣,直到幾日前看到朝廷邸報,才知道師弟在朝鮮大勝,勝就勝吧,對我客氣什麼,又過了幾天,才明白父親恐怕要回朝了,無聊至極。”
胖熊乾笑了兩聲,不知道該如何與這種人打道。
兩人落座後,袁樞又道,“他們沒有談妥,無法貿然拜訪,受人之託,希望你再等等,送你兩艘畫舫,先在江南四處轉轉。”
“算啦,我對畫舫不感興趣。袁兄看看我這體型,也不是個好動之人。”
“我看也是,他們都說師弟兵才無雙、見解獨到,我還算了解他,師弟才學頗高,只是他懶得表現,去年在京城有兩膾炙人口的出征詩,前段時間又從朝鮮傳回一七律,風格豪放,筆意雄奇,飽含哲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江南的讀書人憋死他們也做不出這樣的詩。”
胖熊大腦完全懵逼,“……”
“哈哈哈,你看看我,又扯遠了。顧秉謙在揚州,看起來在故意磨蹭,等你們達成協議。”
“幹他屁事!”
“呃~你這口氣與師弟差不多,的確幹他屁事,但兩錢一汪都沒談攏,無法直接與你談。我是真不想摻和你們的事,現在也不得不摻和,愚兄準備到杭州轉轉,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