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順算不到天啟的反應,但他確定魏忠賢不會有事,否則天啟就不是皇帝,他沒得選。
和誰誰誰有多深的感情都沒用,權力面前再傻的人也知道及時止損,但凡多思考一秒都是對智力的侮辱。
皇帝對朝臣沒有信任度,既然保下魏忠賢是必然的選擇,老子乾脆替你做好了,還能多一層迷霧,但錦衣衛是真的快,非常快。
到午時,錦衣衛已查明,至少有十個京師混混昨晚同時引人到家裡住宿,可惜都是黃昏帶回家,面貌均不清楚,六具屍體在家裡各個地方被現,除了早上現的北城那兩人,沒什麼新線索。
這十人平時在京城遊手好閒,哪裡都去,什麼事都做,共同交集點很多,但不可能十個人同時交集,錦衣衛判斷,這是一個團伙,背後之人也是一個團伙。
田爾耕一咬牙,把半個月內到京城的所有人都關到詔獄,詔獄瞬間人滿為患,那也放不下呀,乾脆全部趕到南鎮撫司在外城的匠作所。
屁大地方關押兩萬人,錦衣衛熱火朝天的挨個審問,一天沒吃飯,關押的人一肚子火,校尉也是一肚子火,某個地方吵起來,瞬間亂成一鍋粥,踩踏、打鬥、鮮血…
負責審訊的許顯純勃然大怒,砍了十幾個人頭,瞬間引爆整個匠作所,人群轟一聲炸開,校尉被一衝而散,哪顧得上維持秩序,扭頭就跑,生怕被踩死。
聞訊趕來的田爾耕一耳光扇的許顯純暈頭轉向,“聖諭不得擾民,召集北鎮撫所有緹騎、精銳探子,我們找到他了。”
莫名其妙被關押了一天的人群嗚啦啦四散奔逃,匠作所場地裡三百多具屍體已成肉餅,校尉們一看原來是詔獄被裹挾出來的要犯,帶著鐐銬行動不便,萬人踩踏,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田爾耕制止了緹騎去檢視的舉動,三千人奔馬出城,黃昏時分,近四千人團團圍住通州運河碼頭附近一座荒廢許久的大院子。
九千歲要抓活的,這個命令把大夥害慘了,已經有兩百多校尉被射殺,這些傢伙有弓箭、有火銃、還有三眼炮、五眼炮…
田爾耕看著自己的得力手下,五彪末尾的楊寰,胸口兩個箭尾巴,臉被火銃打的血肉模糊,太背了,一個照面就被殺了一半人。
“都督,裡面應該有三四百人,或許是遼東退下來的百戰之兵,有戚少保的三眼炮、五眼炮,箭術了得,射奇快。”
“兄弟們傷亡怎麼樣?”
“死了三百多,傷了二百多。”
“誰現的他們?”
指揮使崔應元一指旁邊一位百戶,他立刻縮脖子哭喪著臉下跪,“都督饒命,屬下不知道里面有這麼多強人。”
田爾耕猛得踹一腳,“別廢話,站起來說話,怎麼現的?”
“是是是,屬下帶人巡查運河碼頭,現這個荒廢很久的院子有人居住,屬下和幾位兄弟到裡面看看,有不少做工之人,滿滿一院子碼頭力工,屬下無意中現有很多紙張,還有幾個力工一身油墨,為免打草驚蛇,隨便應付幾句退了出來。”
“你進去過?裡面有軍械?”
“回都督,沒有看到,但他們十幾人一夥,彼此很安靜,而且沒什麼交流,口音還不相同,有江浙、也有閩粵,還有兩人聽起來像是京城人。”
遠處噠噠噠的馬蹄聲,九千歲和東廠理刑官孫雲鶴到了,田爾耕不敢等九千歲問,快步迎上去解釋了一遍。
九千歲激動的紅光滿面,非常興奮,“好,賞,崽子們一下就抓到大魚,一會天黑摸過去,抓活的。”
“九千歲,天黑就剩下混戰了,頭領可能自戕,是不是勸降一下?有可能是缺餉的逃兵被僱傭,最好能讓他們反綁裡面的頭領。”
魏忠賢環視一圈四彪,點點頭,“有道理,緹騎應該沒戲,誰去勸降成功官升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