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免懊惱,一個月的時間,大人的生辰早就過去了。那小男孩這時候給她出主意,道:
“若客人想快點送信的話,可以交給鏢局,他們走鏢又快又安全,差不多二十天能到京城。”
二十天,已經是最快的了。
當時琳琅從京城往這趕,因著下大雪等因素,所以才走了一個多月,如果沒有風雪,快馬加鞭的回去,估計也就十七八天吧。
這麼一想,讓鏢局送信確實是個好選擇,亦或者可以跟著商隊走,興許價格能便宜些,速度也不慢。
既然有了打算,琳琅就將信件裝好,付錢的時候問了小男孩一句:
“你娘她……”
小男孩笑容有些勉強,道:“不瞞客人,家裡出了意外,我娘看誰都覺得是我姐姐。”
小孩沒直接說,但琳琅已經覺得是不好的事情了,就沒細問。從書肆出來,直接回了客棧,只需要在客棧夥計來送水時提一句,就能打聽到不少事情。
“您問那個書肆啊?哎,說起來也是造孽。書肆老闆娘挺好一個人,幾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裡的大妞丟了!找了許久也找不到,老闆娘因此變得瘋癲,看誰都像他家大妞。”
怪不得。
怪不得老闆娘看琳琅的時候眼神不對,原來是將她當成丟了的孩子了。
“怎麼會找不到呢?”琳琅喝了一口水,道:“報官,讓官府找人。”
夥計嗐了一聲:“當然報官了,可也得有用啊!”
說完這句話,夥計意識到說錯話了,便笑笑然後將東西放下走了。
琳琅疑惑,待雲奇回來,琳琅隨口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怎麼回事。
“陽川這地界亂,”雲奇將一粒花生扔進嘴裡,含糊不清的道:“因著你做男子打扮這才沒什麼事,若時普通姑娘家,還是不要獨自出行的好。尤其是那些相貌漂亮的,更不要出來。”
琳琅蹙眉:“什麼意思?光天化日的還有人搶人不成?官府不管?”
雲奇喝了一口茶水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這才緩緩的道:
“官府也有管不了的事情,反正和你我無關,你別問了。”
雲奇越是不說,琳琅就不免猜測的越怪異,最後雲奇沒辦法,只能和盤托出。
“陽川這地方本就在大顯的最邊上,又曾作為賢王的封地。賢王在的時候就在京城裡,幾乎也不管這兒,所以有他沒他都一樣。現在更是了,陽川沒人管,只有陽川的縣令一個官。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說到這,琳琅就明白了。
“陽川的縣令是個昏官。”
雲奇表示同意的點頭,又抓了一把花生吃。琳琅瞥了他一眼,雲奇尷尬的道:
“沒吃飯,餓了。”
住店吃飯的錢都是各自付的,琳琅手裡有馮家給的鉅款,還有出行時蘇大人和謝夫人給的盤纏,自然不差錢,但云奇不一樣,手裡的錢都要花完了,因此格外的節儉。
“你不是去給酒樓打雜嗎?”
雲奇吃驚:“你跟蹤我?”
琳琅一臉坦然:“你每次回來身上都有一股濃重的油煙味,自己聞不到?”
雲奇低頭嗅了嗅,好像還真是。
“你還挺聰明。”雲奇不情不願的說了這麼一句,嘆聲道:
“若是再找不到人,我可真沒辦法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到底在哪啊?”
琳琅當然也沒閒著,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到一個留著鬍子,一心向佛的男人。
雲奇:“他就是有意躲著我,當時信件來往時,我就問了他什麼時候見面,但他一直拖著不給我答覆。”
說著,他往琳琅旁邊湊:“哎,你說,他不會就是利用我,用完了就拉倒吧?”
琳琅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狀:“不排除這種可能。”
雲奇哼了哼,狠狠的咬了一口花生:“那我還非得將人找到不可!咱們倆的身世,總得有個說法。”
在雲奇的想法裡,琳琅肯定和他有血脈關係,按照歲數來講,琳琅比他大一歲,所以應該是姐姐。姐弟倆為了這件事千里迢迢來到陽川,總得找到點線索才是。
琳琅不置可否。
等翌日天亮,雲奇照舊出去找人,琳琅則是捏著信件詢問附近的鏢局。鏢局最近沒有去京城的鏢,所以琳琅得另想法子。
想了想,琳琅問了城內的商隊,直接找到領隊問詢。那人一聽她要寄信件給大理寺,立馬換上討好的笑容,道:
“小兄弟,你是有家人在衙門裡當值?”
蘇大人,自然算是家人的。
琳琅點頭,算是承認。
那人笑容更濃,和琳琅稱兄道弟,還說這封信不要錢,就當結交個朋友。琳琅明白對方是想攀附當官的,但這樣正合她意,對方會有所顧忌將信件好好送到。
“小兄弟,留下喝杯茶吧。”那人挽留,還對琳琅說道:“有好茶,不比你在京城喝的差。”
這人熱情過度了,琳琅總覺得怪怪的。就算想攀當官的,也不至於如此討好她吧?
此地乃是一家布行的後院,倒也不擔心他們圖謀不軌,因此琳琅留了下來。
那人自我介紹,說叫薛壯,讓琳琅叫他一聲壯哥。倆人喝著茶水,說說笑笑。從談話裡,琳琅明白了對方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