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陛下先前說的北境軍功冤案到底是什麼?邵延慶究竟是什麼人?當年究竟生何事?”
裴琰對裴軍連問三個問題,語氣有些急促,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裴軍嘆息一聲。
他知道,該來的總歸會來。
這場劫難,誰也逃不過。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王昌居然會因為景國奸細死於京郊隆興廟外。
裴軍不是沒有懷疑盛王。
但此次前往北境頒佈聖旨的就是他承恩侯府世子元啟,聖旨里根本沒有要求王昌前往隆興廟。
正常情況下,護國公王昌應該從西門或西北門進入盛都,可他卻捨近求遠地選擇了東南門,這點很可疑。
聖旨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疑點就是戶部尚書李昶和懷化大將軍趙平甫送給護國公王昌的信件。
裴軍知道,這些年李昶派系利用手中權柄中飽私囊,與護國公王昌一直有交易,此次的信件無非也是談一筆交易內容,應該沒有大問題,那問題就在趙平甫身上!
聯絡這個場景,裴軍篤信——護國公王昌是被人殺害!
這個人不僅除去了王昌,還知道隆興廟內有景國奸細,就藉此事將其暴露,一併除去。
好一個一石二鳥!
而這個事件中最可疑的兩個人,一個是榮安縣主葉冰裳,一個是久居隆興廟不問朝事的太傅謝淵。
妖戶司是葉冰裳一手建立,她手上一定有一批強大的妖兵。
而謝淵……
裴軍一直看不透此人,但他隱隱約約知道當年的某件事——
謝淵妻和獨女的死亡。
謝淵厭惡世家。
和盛王一樣。
“你還看不明白嗎?百年前科舉制度的出現,我們世家的地位就逐漸下降,盛王這些年一直在打壓門閥士族,想要扶持貧家子弟。”裴軍幽幽嘆了口氣,目色淡漠地看著裴琰——
自己老來得子,唯一的嫡子,除了遺傳到自己和他母親的一副好皮囊,智商是一點都沒遺傳到。
“所以,邵延慶就成了你們聯手做局害死的無辜之人?”
裴琰不可置信地看著平日裡風度翩翩、為人和善的父親,他不敢想象,他素來敬重的父親是這般人!
裴軍冷笑一聲“笑話!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是邵延慶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也找不到這個機會!”
“嗯?”裴琰疑惑。
這和盛王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你應該知道,北境鎮壓的都是妖邪,那些泥腿子出身低賤,能夠修行仙法,已經是莫大的榮幸!”裴軍的言辭犀利,讓裴琰覺得有些刺耳,“沒想到那些人的胃口被養大了,享受著世家的資源修仙,卻想著拉幫結派,培養自己的黨羽。邵延慶就是那個領頭人。他確實被誣陷的,並沒有貪墨世家子弟的軍功,但他身上的軍功並不全屬於他!你要知道,北境鎮壓的是妖邪,死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那些死去的庶民的軍功本應記在世家子弟頭上,他卻把自己手下的亡兵的軍功記在自己頭上。後來他當了將軍,還撫卹這些亡兵,為他們記軍功。若他行事沒有如此激進,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就是這麼做了!人啊,就是要懂得中庸之道,學會明哲保身。”
裴琰一時間也不清楚如何評價。
修仙的資源和庶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