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恨我!”葉夕霧看著葉冰裳那狼狽的模樣,將那山茶花珠花隨意地丟在地上,惡狠狠地踩上去,“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你都瞞不了我。你以前費盡心機所藏的東西,早就被我現在哪兒了。我以前不去碰它,是施捨你,是給你面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最珍視的就是這珠花,毀你心愛之物,你怎會不心痛?”
珠花易碎,在葉夕霧的腳下徹徹底底地碎裂成好幾瓣。
葉冰裳惡狠狠地盯著葉夕霧,眼中的淚無聲地控訴她的暴行。
雖然葉歡只穿劇了兩個月,但平日裡所用的事物都在反反覆覆地勾起那份屬於葉冰裳的記憶,讓她與這個可憐的女孩共情。
葉夕霧得意地欣賞著葉冰裳的眼神,看著她無力反抗的模樣,笑道“從前你不會反抗,我就給你留下這份念想,如今你要反抗了,我就要告訴你,你不過是一個婢妾所生的丫頭,若我哪日不高興了,同祖母說一聲,你以後,也只配做個婢妾!”
婢妾!
你以後,也只配做個婢妾!
劇中令她無比熟悉的臺詞和葉冰裳的記憶不停地交織著,就像一個可怕的夢魘,讓她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婢妾,是指賤籍女子為妾。
在盛國,大多是在罵為妾的娼妓輕賤時才會用到的極具侮辱性的詞彙。
賤籍女子啊……
葉冰裳想起以前作為葉歡時學的文化常識,賤籍女子,是青樓女子,戲子,樂妓,舞妓,買來的女性奴隸。
葉冰裳心中,突然冒出一股不甘,耳邊響起了一個少女的心聲
“我母親一個清清白白的商戶女子,雖然出身卑賤,卻也比青樓女子乾淨,為什麼要被她們口口聲聲罵作婢妾!”
婢妾。
婢妾!
葉冰裳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把葉夕霧揍一頓。
葉清宇在外讀書,半年前前往逍遙宗求學;葉嘯常年鎮守邊關。
婢妾一詞,葉夕霧從何聽之?
還不是她那個偏愛葉夕霧的好祖母平日裡在言傳身教!
這就是盛國長公主的優越感嗎?
“葉夕霧,你又在做什麼!”葉嘯的聲音中帶著怒氣,讓葉夕霧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找藉口,可葉冰裳屋裡的狼藉卻在真真切切地證實她的惡行。
“是你!是你算計我!”葉夕霧惡狠狠地指著葉冰裳,歇斯底里道,“好你個葉冰裳,居然暗中派人叫來父親。我……”
“葉夕霧,你怎麼和你長姐說話!”葉嘯眉頭緊鎖,不悅道。
雖然他常年在外領軍,從未關注過兩個女兒的成長,但他二女兒怎麼會這般惡毒,和母親口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葉夕霧還想罵葉冰裳,卻被葉嘯派人帶走了。他看著自己這位恭順的大女兒,派人幫她收拾好屋子,才道“你二妹妹年歲還小,不懂事,多擔待一些。你屋內損壞的東西,我會讓管事都補過來。這些天,城外有點亂,你不要出城了。”
說完,葉嘯就離開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地上那個被踩得支離破碎的山茶花珠花。
葉冰裳將珠花撿起來,一點一點拼成一個像樣的形狀,喃喃自語“母親啊,你所惦念的人,根本沒有在意過你。人只會在意活著的人,哪會在意死去的呢?”
或許是葉嘯動了真怒,竟狠下心來讓人看守葉夕霧的院子,不讓她出來。
葉冰裳有心瞭解昨日城外饑民暴動的具體情況,就讓嘉卉陪她去城南。
不知是葉冰裳的錯覺還是什麼,她隱隱約約覺得,各個世家重新開始做慈善秀後,來城南粥棚喝粥的人變多了。
葉冰裳看了眼世家的白米粥,雖然比不上葉夕霧那般稠,但和早先一碗看不見幾粒米的粥相比,已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