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澄握住對方的右手,緩緩抬頭說道“湘蘭,你跟我多久了?”
湘蘭有些詫異,但還是恭敬的回覆道“奴婢從六歲便跟著大小姐,如今已經二十有二了。”
穆清澄盯著對方的眼睛,冷聲說道“是啊,你們從我四歲起便跟著我,已經十六年之久了。這麼久的情分,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呢?”
茶杯落地,碎成一片,連著地上雪白的地毯也沾染了茶香。湘蘭如遭雷擊,連忙跪了下來,開口辯解道“大小姐明鑑,奴婢從小就跟著您,怎會生出背主的心思呢?”說完便俯身磕了幾個響頭。
“是呀,大小姐,湘蘭姐姐不會這麼做的!”沅芷也連忙跪下來幫湘蘭辯解。
穆清澄盯著一地的碎片,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對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她張開手掌露出一縷藍色的絲線,緩緩開口道“這是從廚房窗沿處找到的。”
湘蘭瞬間抬起頭盯著穆清澄手裡的線團。原本挺直的脊樑終於彎了下去。她閉上眼輕聲說道“毒是我投的。”
經歷過這幾天的背叛,穆清澄已經有些麻木了,她的心反倒不那麼痛了,不過她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
湘蘭冷著臉說道“各為其主罷了。”
穆清澄又問了一句“誰派你來的?”這是她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
“您知道我不會說的,又何必問。”湘蘭突然輕笑了一聲,暗笑她天真。
穆清澄閉了閉眼,心下嘆息。再睜開眼時,眼神銳利,透著無盡的威壓,言語之間再無一絲情分。她似笑非笑的說道“現在不說,等下不還是要說。兜著麼大圈子你我都累啊。”
“呵呵,如今您手裡的證人也死了,郡主您還在硬氣什麼。”湘蘭譏諷的笑了笑,就在這時對方端坐的穆清澄突然朝她伸手,她卻避之不及。只聽咔嚓一聲,她的下巴被人卸掉了,現在好了,想說話也沒人能聽懂了。
“是嗎,既然如此,一會便讓你們一起做個伴,這樣才不孤單啊。”話畢,穆清澄又看著鬱楓身後的兩人,淡淡的說道“寒林寒風,人交給你們了。”
“是,穆姑娘。”說完兩人便將人拖了出去。
沅芷癱坐在地上,喃喃低語“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穆清澄見她神色憔悴,彷彿受了巨大的打擊,便讓她先下去休息。
沅芷起身行禮,謝過穆清澄,雙目含淚,轉身離去了。
鬱楓見人都走光了,這才開口說道“果真如你所料,今早他們便會動手。還好我們早有準備,今早從外面買了些蔥餅。要我說,其實不給他們吃也沒什麼的,他們皮糙肉厚,少吃一頓兩頓也餓不死。”
“想來他們也時日無多了,讓他們做個飽死鬼,到了地府,見了閻王,也別說我靖國公府小氣,連口吃的都不給。”穆清澄言語嘲諷的說道。
澄心苑的人又一晚上沒有睡好,湘蘭不似之前的人皮糙肉厚,她本就沒受過什麼苦,故而痛苦嚎叫了一整宿。嚇得院裡丫鬟們還以為是厲鬼索命來了,聽說有個小丫頭半夜上廁所,被嚇得腿肚子轉筋,直接尿褲兜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寒林寒風便來報,說是湘蘭招了。
穆清澄便將命人將訊息通報給穆合川,所有人正堂集合。
今日穆清澄一襲寶藍色勁裝,右胸延至肩膀處用銀線繡著麒麟紋樣,裙襬則簡單的繡了祥雲圖案。頭簡單梳成馬尾模樣,用跟身上同色的寶藍銀絲錦緞帶做裝飾,帶尾端還綴著兩個銀製的小麒麟。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格外颯爽英氣。鬱楓跟在她身後,玄色的衣袍襯得人清冷貴氣,還帶了淡淡的肅殺之氣,彷彿一把為出鞘的利劍,令人不敢直視。
穆清澄進門,看著高高在上的兩人,拱手說道“今日斗膽請父親、夫人來正堂一聚,實則是清婉當日刺殺之事有了結果,今日特來稟明。”
穆清澄只說犯人已經招供,確沒說幕後之人是何許人,故而一大早穆合川就早早來了正堂等候,連用早膳的心思也沒有。眼下終於將人盼來,他一拍桌子,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劫持我國公府的小姐!”
穆清澄見人都來齊了,便轉頭對鬱楓點了點頭,示意他命人將認證帶上來。
很快湘蘭還有三個黑衣男子便被寒林寒風帶了上來,一併帶來的還有一套桌椅,桌上擺著筆墨紙硯,寒霜坐在上邊,提筆準備記錄期間的對話。
此時的湘蘭早已沒了當初一等大丫鬟的儀容氣度,她頭凌亂,破爛不堪的身上遍佈深深淺淺的血痕。原本修長白皙的雙手,此刻滿是青紫,紅腫的厲害。纖細的指尖早已血肉模糊,指甲竟然被人生生拔掉了。後邊那三個男人更慘,渾身上下好幾個血窟窿一動就開始殷殷的滲著血水,暴露在外的面板全是猙獰可怕的燙傷,手筋腳筋亦被人挑斷。
穆合川看著地上跪著的一群血人,雙手捂住胸口,閉著眼默唸數聲阿彌陀佛。
溫凡渡拿著扇子輕扇了幾下,將鼻尖縈繞的血腥氣打散。
向芳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後才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湘蘭,心道不就是一群沒死成還背了主的廢物,何懼之有。但是面上還是露出一副受驚了的虛弱模樣,她顫抖著唇,細聲細語的說道“這是......湘蘭?”
穆清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乃是對方安插在我府中的細作。昨日意圖謀害人證,已經被我抓獲。今早終於招供。”
穆合川聞言也顧不得害怕了,眼睛張開一條縫,看了一眼湘蘭,趕緊別過頭去強裝鎮定的問道“沒想道啊,我靖國公府,清白世家,竟然出了這麼個背信棄義的汙遭東西,真是髒了我穆家的門楣!還不趕緊道出實情,興許還能給你留一具全屍。”
結果半天了,只聽到下方嗚嗚嗚的說不出個所以然。穆合川瞬間火冒三丈,朝著旁邊的桌子用力拍了拍,怒斥道“嘿你這賊人,還敢挑釁本官,看來你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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