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澄將墜子揣進懷裡,把盒子放回了原位,便翻窗離開了薔蘼苑。
夜涼如水,鬱楓喝了醒酒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不多時便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待門開啟,穆清澄抬頭看著門後的鬱楓,想要微笑卻覺得嘴角千斤之重,抬了幾次也沒有成功,不由得低下了頭。
“進來說吧,外邊涼。”說著將她拉進了屋裡,給她倒了杯熱茶遞過去。穆清澄看著伸來的熱茶,接過來道了聲謝。從杯壁傳來的溫熱,讓她的心也漸漸溫暖了起來。
鬱楓看她這樣便已經知曉答案了,便也不急著問。等她緩過勁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墜子,他伸手接過,仔細打量,果然跟張金水的那個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個墜子是雕刻的不是柳葉,而是薔薇花。
鬱楓從懷裡掏出張金水的那塊,將兩塊湊在了一起,在燭火下觀察,果然,不管是材質還是雕刻工藝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應當可以確認國公夫人也是魔教白棋之一。那你有想好接下來要怎麼辦了嗎?”鬱楓抬眼看著她,低聲問道。
“雖然知道她是魔教之人,但是到現在還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些什麼。現在敵明我暗,不如先找人盯著她,看看她接下來有什麼行動,或許還有可能找到藏在吞天魔教幕後之人也說不定,我總覺得這幕後之人不簡單。”穆清澄盯著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聲音微涼的說道。
“好,就依你所言。需要我派人來幫你盯著嗎?”鬱楓點點頭,看著她問道。
穆清澄聞言將目光從茶水中收回,之前寒石堡他便帶了人進去,而且他的屬下各個身手不凡,想來這個天啟道人的唯一親傳弟子也並不簡單。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至少目前為止,他是跟自己統一戰線的,這就夠了。所以她並不追問他的真實身份,而是選擇信任。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他的過去,他要做的事。她抬頭目光柔軟的看著他,輕聲開口道“好,那便麻煩你了。”
穆清澄離開蒼翠苑,將墜子還回去後,便回了澄心苑。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便不必猶豫,無須彷徨,拔劍便是!
次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穆清澄正閒在屋裡練字。卻聽見沅芷歡喜的說道“郡主,郡主,樊嬤嬤來啦。”
穆清澄放下筆,抬起頭來,看到沅芷領著一個五六十歲,髻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婦。那老婦人每走一步都像是拿尺丈量過一樣,氣勢威嚴。只有見到她的時候,才變得柔和了許多。
“奴婢見過郡主娘娘。”老婦人向穆清澄儀態標準又自然的行了宮禮。
穆清澄見到,忙從書桌前走過來扶住那老婦人。“樊嬤嬤,快起來,你怎麼過來了。”
“昨天聽說您回京了,奴婢便斗膽自行從公主府過來,想著伺候您,還望您不要怪罪。”樊嬤嬤和藹的看著她說道。
“嬤嬤說的哪裡話,清澄想您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說著她便拉著嬤嬤到桌前坐下,又吩咐湘蘭給樊嬤嬤看茶。
樊嬤嬤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有些心疼的說道“郡主,您這一次回來怎麼瞧著又有些消瘦了,可是外邊住的不舒服,吃的不可口?”
湘蘭將茶奉上,便跟沅芷一起退了下去。希望樊嬤嬤來了能讓郡主心情好些。
“怎麼會呢,嬤嬤放心,我在外邊吃好喝好,遊山玩水,不知道多自在。”穆清澄對著嬤嬤眨眨眼睛,調皮的說道。
“好好好,郡主每次都報喜不報憂,您說好,那就好吧。”樊嬤嬤笑著說道。
穆清澄將頭輕輕靠在樊嬤嬤肩上,輕聲說著“這次回來,還沒去祭拜母親。”
樊嬤嬤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道“那明日一早,奴婢陪您去大明寺給公主上柱香吧。”
“好。”穆清澄閉著眼輕聲說道。
當今太后信佛,曾多次來大明寺上香,又給佛像重塑金身。太后的嫡公主嘉熙公主,死後的牌位也供奉在大明寺,故而京中官宦家眷常來此處燒香拜佛。如今大明寺已是京城最大的廟宇,香火鼎盛,往來香客絡繹不絕。
馬車停到了廟門外,穆清澄從馬車上下來,向大明寺內走去,樊嬤嬤亦跟在她身後。不多時便有小沙彌前來“阿彌陀佛,穆施主請隨我來。”
小沙彌一路領著她們來到後殿,而後雙手合十向她鞠了一躬便出去了。此間殿內並無他人,穆清澄走到母親牌位面前,拿起旁邊的高香,點上,插在香爐內。然後退到後邊,掀起衣裙,跪在蒲團上,衝著牌位俯身叩。
母親,女兒前來拜祭您了。女兒好想您。雖然您剛生下我不久便病逝了,但我知曉您定是疼愛我的。我曾經幻想著母親慈愛的模樣大概就如向芳薇那般吧,我雖不曾稱她母親,但是內心卻早已將她當作親人。這二十餘年的相處,她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都讓我感覺您好久就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可就在昨日,女兒突然現她可能並不像表面這般簡單,女兒竟不知這些年她待我到底有幾分真心。樊嬤嬤總說向芳薇與您乃是閨中密友,您病弱之時,常常纏綿病榻,多虧她時常來探望您,您才在最後的日子裡不至於太寂寞。我知母親不希望我內心陰暗,但我近來時常這般想,她會不會是故意接近您的,進而……
穆清澄睜開眼睛,看著垂眉俯瞰世間浮沉的佛像,輕聲說道“樊嬤嬤,你跟我說說夫人跟我母親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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