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修月昏迷了一天兩夜,好不容易醒了,第一句話就是要喝水。
釋回下了床,緩了一會兒雙腿的不適之後,緩緩走到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端過來親自喂他。
小狐狸沒扭捏沒推辭,直接低下頭,把嘴插進去喝。
此刻他四肢癱軟,因為躺了快兩天的緣故,加上風寒,又快兩天沒吃東西,所以哪怕喝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動作太大,嗆到自己。
釋回眼睛盯著他,看他那粉色的小舌頭一抖一抖的舔著水喝,心裡五味雜陳,亂的好像長了草,又被不知道哪來的風給撩撥吹拂,久久不能平靜。
小狐狸本來好好的喝水,想著解解渴潤潤喉,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己的後腦袋那灼熱的,燙人的視線,有些不太舒服
小狐狸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本能一抬頭,就看見釋回正低著頭,看著他,直勾勾的,眼睛裡都快冒火了。
小狐狸有點愣,傻乎乎的問:“你,你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我,想,想幹嘛?”
釋回一頓,勉強將視線收回來,語氣平靜的問:“還要喝水嗎?”
小狐狸搖了搖頭,表示不要了。也,也不要要了。
釋回點頭,沒再強求。一邊將剛才喂小狐狸喝水的茶杯用水刷乾淨,放在其他茶杯之外,一邊頭也沒回的問道:“那你餓了嗎?”
話音剛落,小狐狸還沒來得及狡辯,他的肚子就很是叛主的替他做了回答。
小狐狸臉色一僵,顧不得不遠處那臭和尚的輕笑,羞得差點將自己整隻狐狸都塞進被子裡去,回爐重造。
釋回見他有點不好意思,沒敢繼續撩撥他,跟他說了一句去廚房後,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滄瀾月下,大殿內。
一頭戴銀冠,臉上半張黑色面具,眼神慵懶的黑衣男子,此刻正坐在一張高大的金色椅子之上,單手扶額,衣襟半開,眼睛半眯著,看著臺階下跪著的俊美的年輕人,語氣平和而溫柔:“段護法,又有什麼事情要稟告本座?”
臺下一身勁裝,腰間佩刀的青年單膝跪地,低頭道:“館主,煙柳被抓,恐無生還或者救出的可能性。”
面具男笑了一下,饒有興味道:“哦?煙柳那麼厲害的妖怪,居然也沒回來,說吧,又是什麼厲害的人物,說出來讓本座聽聽。”
臺下段護法想了一下,組織語言道:“是,是靜天寺的和尚,號稱千年難得一遇的佛修奇才的釋回法師。”
面具男挑了挑眉毛,不解道:“不對啊,我要是沒記錯,早些年,我那皇弟不是親口下令,將靜天寺的上一任主持仗殺了,他是現任靜天寺的掌舵人吧,居然那麼輕易就原諒他,我怎麼那麼不信,還是說,這出家之人真的就那麼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連血海深仇都不顧,也要去救這所謂的蒼生?那當初怎本座出事的時候,怎麼不好好的救一救本座,也省的到了如今,本座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滄瀾月下當個不見天日的蛀蟲啊。”
臺下男子低著頭,不敢接一句話。
臺上人似乎也不是那麼在乎是否有人回答,又或者只是在自說自話,說完隨風飄遠,並不很在意,問道:“還有呢?那和尚又去哪了?又壞了我什麼好事啊?”
段護法頓了一下,嚴肅道:“已到玄遠村,那裡恐怕不保。”
臺上男子愣了一下,大度道:“既然不保,那就送給他們吧,不過嘛......”
玄遠村醫館內。
小狐狸等了有好一會兒釋回都沒回來,他有些無聊,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找到自己熟悉的東西,這屋子裡唯一熟悉的,也就和他一起躺床上的煙柳了。
小狐狸想了想,壞主意湧上心頭,乾脆就一眯眼,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壞主意打到了睡得很熟的煙柳身上。
煙柳此刻在睡夢中,正在和朵朵聊天說話。
想他和朵朵認識快一千年,自從兩個人化形之後,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形影不離,兩家人見兩個人這樣投緣,又和和氣氣的,總是黏在一起,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兩個人的婚事就此定下,兩個年輕人的終身也就綁在了一起。
煙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喜歡朵朵,他只知道,每當他想著,以後有一天,朵朵會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嫁給自己,他就美得不得了,還有朵朵和他說的,一起修煉,長相廝守,一想到這,煙柳就會有繼續修煉下去的勇氣。
所以此刻,夢裡的朵朵正坐在他旁邊,抬起手扯著他的耳朵喋喋不休,他久違的幸福就隨之而來。
煙柳已經一千一百歲,他是狐山裡他們這一代最大的一個,朵朵都比他小個五十年,落修月就更不用說,他比朵朵還要小好多呢,勉勉強強的活夠一千歲,卻苦於一直沒辦法化形,整日被族裡的其他同代人嘲笑,所以一氣之下,乾脆跑出來,想著像其他的小動物一樣,吸收天地靈氣,喝喝露水,吃吃花蜜,也許就能一下子化形了呢。
可事與願違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造化弄人也不是平白無故被人謠傳。
他吃了花蜜喝了露水,壞了肚子,躺在草地上難受的時候,除了那和尚,沒人看見,也沒人現,就連那天和他一起跑出來修煉的小花妖都不知道跑去了哪,所以心裡別提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