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樓臺人山人海,甚至連周圍的房屋頂上都站著許多人,連旁附近的樹都被壓得彎的玩,斷的斷。
星耀站在厚厚的人牆之外像竄天猴一樣不停地往上蹦著看,可每次看到的不是脖子就是頭。
一旁的寒雲川也變得很鬱悶,她不理解,不就是看一美女嗎?為何人會如此之多!
可是越不理解越是好奇,千方百計地想要往裡擠。
這時,時連至和方言溪笑了笑,施法將他們帶至前排。
這可讓大傢伙激動不已,會法術就是好!
由於站在前排,將那前面坐著的十五月和有錢員外也看得特別清楚。
只見十五月身著淺青色衣衫,柔而順的青絲用一根白玉蘭花簪半束著,腰間掛著一塊沒有任何花樣雕琢的圓潤且碧綠的玉佩,名為典翎佩。
他眉似遠山,目若明珠,膚白勝雪,嬌若女子,卻不失男子氣概。
彷彿渾身上下都散著一股聖光。
而他旁邊那位有錢員外則比十五月要高傲許多。
他一身高貴的紫色衣裳,邊邊角角全部都用鎏金繡花點綴,連腰帶都是羊脂玉和紫寶石所鑲嵌,著實雍容華貴。
或是太過有錢,氣勢十分囂張,又或是嫌周圍太過吵鬧,用胳膊肘拄著桌子,食指拄著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目光似一把帶齒的利劍,一會兒偷瞄向十五月,一會兒看向沁水樓臺上的舞姬。
而十五月同樣不將其情緒放在眼裡,只是面帶微笑十分投入地欣賞著。
寒雲川細細地打量著他二人,都在說那有錢員外是月爺的貴客,可在她看來,這二人倒有點仇家的意思。
“這月爺可真是名不虛傳,我見之如見神明,她光往那兒一坐,就足以引得人高香朝拜,難怪城中百姓捧之甚高!”寒雲川雙手抱臂小聲說道。
“我先前從未聽說過他,如今初見,倒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看來他還真是神人。”時連至望著他道,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時,那有錢員外卻輕嗤了聲道:“堂堂月爺底下的舞姬也不過如此嘛,依本員外所見,癩蛤蟆成精都比你這舞姬好看。”
“員外果真是慧眼獨特,連癩蛤蟆都讚不絕口,趕明兒我給你安排一場?”
“好啊!就安排你府上的癩蛤蟆,無論是掃地的還是做飯的,還是,唱戲的。”
有錢員外越說,眼神越犀利,字字帶刺,尖銳難聽。
十五月卻只笑笑道:“員外對癩蛤蟆知得如此精細,想必在家對這癩蛤蟆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有錢員外被氣得腰板兒都挺直了,欲蓄力還擊時,卻被大紅的帷幕從高處降落至地的聲音給引走了注意力。
這時,琴聲悠悠響起,鼓樂齊鳴,繁弦急管,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在一層薄薄的輕紗後面彈青玉流光箜篌。
方言溪這才知道,他進城時聽到的琴音正是這箜篌。
他嘴角微微上揚,靜靜地欣賞著。
此時,整座城都變得極其安靜,都在專心地豎著耳朵聽,睜大眼睛看。
那聲音如訴,牽引著多少離人的心。
一陣風吹過,那層薄紗落在了地上,只聽臺下一片沸騰,而臺上的人更是專注彈奏。
她頭戴珠花步搖,像溪水般潺潺流動,眉似新月,雙瞳剪水,定是那明眸善睞。
肩若削成,腰若約束,那露出的肌膚更是靡顏膩理,如雪般純淨無暇,尤其是她胸前那朵玉蘭花樣的胎記,更是增添了她的楚楚動人。
一曲後,她便如一隻蝴蝶般舞動著,輕出薄紗。
白衣水袖似飛雪墜落在天際,綾羅步搖,輕紗粉面,撲朔醉眼,醉了多少人心念念;花飛蝶舞,翾風迴雪,翩若驚鴻,驚了多少迷人繾綣。
那如夢佳麗,衣袂飄飄,是夕陽戀霞光,是銀裝伴素裹,是那曇花一現來不及觸控的臉,是那流星過際停留在記憶中的容顏……
她就是雪兒。
有錢員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生怕她隨時都會變成一隻蝴蝶飛走。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是如此。
寒雲川看看雪兒,又看看方言溪,只覺這二人神似,無論是氣質上還是樣貌上,都堪稱世間一絕。
正當她驚歎不已時,卻現了時連至的目光竟背道而馳落於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