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寒雲川悄悄地來到了時連至的房間,並約他到城外一里處的一條小溪流邊。
“你約我來此可有何事?”時連至問到。
寒雲川藉著朦朧的月色四處望了望,又笑逐顏開,道:“你幫了我這麼多次,我總得好好謝謝你,所以呢,就準備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你當謝禮。”
時連至一聽笑了,道:“好啊,我倒是很好奇,你如何相送。”
“待會兒就知道了,先閉眼。”寒雲川從背後捂住了他的雙眼,在接觸到肌膚的那一刻,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時連至瞬間有股手足無措之感,當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時,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寒雲川湊他耳邊輕聲道:“你可要小心點,我帶著你走。”她的目光落在了他那挺直的脖頸上,有種咬一口的衝動,她悄悄地深呼吸著,壓制著自己的衝動。
“怎麼了?”時連至問。
“沒事。”寒雲川嚥了口吐沫便帶著他順著溪流往前走。
前面有幾排竹子,四周清幽無人,唯有風聲與蟲鳴。
“我已經把星星摘下來了,現在就贈與你。”寒雲川盈盈一笑鬆開了手。
時連至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流螢曼舞。
他驚喜地看著周圍的螢火,緩緩伸出了手,一隻螢火蟲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指尖上,他從未想過有人會以此做禮,更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般大禮。
“好看嗎?”寒雲川欣喜地站在這螢火之中,巧笑著,旋轉著,她也沒想到這裡竟會如此美麗。
“好看,真的很好看。”時連至穿過飛舞的流螢,望著她開心的容顏,一時流連忘返。“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他又問到。
寒雲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身子往後傾,雙手支在石頭上很是自在地道:“偶然間聽到旁人所說,這裡的螢火可美了,我就想著若真是如此,送給你當謝禮也不錯,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可送,倒不如借螢做禮,你看,像不像星星?”
“你可當真是省事了不少,好,這謝禮,我收下了。”時連至微笑著道。
寒雲川拍拍旁邊的石頭,示意他坐下,時連至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
對月臨風,竹影斑駁,流螢飛來又飛去,最後所剩點點,在溪面上流淌。同樣令人動容的,是那月色下搖曳的竹子。
“明月照竹搖,清風思故里。連至……”寒雲川頓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思緒湧上心頭,輕喚著他的名字。
“嗯,怎麼了?”時連至看著她道。
“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該去哪便去哪。”
“好,不管去哪兒,一年後,我和雲陌在啟都等你們踏星歸來。”
“好。”時連至微笑著道。
二人靜靜地看著漫天流螢,卻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流魚和雲陌的聲音,他們急忙聞聲而去,只見流魚站在那裡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而云陌卻緊緊地抱著旁邊的柳樹眼睛都不敢睜開。
“怎麼了?”寒雲川急忙問到。
流魚指了指跟前那塊斷裂的青色物體道:“就這個東西,差點砸到了小爺我的腳。”
時連至走近一看,道:“墓碑而已。”
這時,雲陌才鬆了一口氣,從樹上下來了,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都怪流魚,非要來這兒撒尿,還踢壞了人家的墓碑。”
“小爺我又不是故意的。”流魚叉著腰道,“這裡怎麼會有墓碑啊?”
“很顯然,因為這裡是墓地。”時連至道。
流魚、雲陌和寒雲川三人一聽,瞬間瞠目結舌,定睛一看,原來這裡到處都是墳,連雲陌剛剛抱的柳樹也是人家的墳頭樹。
“你們怎麼來這兒啊?”寒雲川打了個冷顫道。
“方少俠說你們在這兒,這不省心的娃就非要拉著我來找你。”流魚雙手抱臂犀利地看著雲陌道,“哪知道會到這個鬼地方。”
“就是,還不是為了找你這個不省心姐,好好的臥房不睡,咋滴準備睡外面呀!”雲陌嘟著嘴埋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