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臺邊,寒雲川祈禱著抽到下午的籤,但天不遂人意,她抽到了中午的,也沒能在這場比賽中獲勝。
她聽到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遠遠不及她的姑姑寒酥,此話更是雪上加霜。
寒酥是寒冬冬的親姐姐,她不僅舞姿優美,琴藝絕,連樣貌也無人能比,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絕世美人兒,她在的時候,幾乎年年的花神都是由她來扮演。
可是,就這麼一個絕世尤物,在二十多年前被蜂妖逼得跳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寒冬冬找了五年都未果,後來便遇到了柳清凌。
她也很好奇,姑姑究竟長什麼樣子,連張畫像都沒有,聽人說,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沒有人能夠畫出她的美。
她失落地去了詩會,領了一道花籤,寫下:
“霞落黃昏花落春,香雪縹緲念如塵,對花生情憶傾情,花似無情勝有情。”
並署上自己的名字,將花籤掛在花詩樹上。
誰知剛掛上,就被急匆匆地趕著去看花船的人們給撞掉了,還被踩了幾腳。
她灰溜溜地過去撿花籤,卻被時連至率先拾了起來。
“是我的,謝謝你。”寒雲川接了過來,拂去上面的塵土,而後抬頭一看,這人一襲碧藍衣裳,長身如玉立,青絲如墨染,眸似冰鏡墜星海,面若微雨飛梨花。
春風拂動花詩樹上的花籤,搖搖欲墜,天青色的束絲帶也隨之而舞,風逸且雅俊,同樣是天青色的腰帶,上面繡著一隻振翅而飛的白鳳,倒有股淵清玉絜之味。
寒雲川驚訝地看著他,只覺此人甚是好看,便竊喜地道:“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上午才見過。”時連至耐人尋味地笑了笑。
“哦?”寒雲川詫異地打量著他,這才想了起來,她尷尬地笑著道,“你這麼好看,我們當然是在夢裡見的,哎吆,我有眼疾,見不得風,先走了。”說罷,她便摸索著轉身離開,有點惶恐,生怕這人再報復她。
“姐,你這是在摸魚還是在跳舞呀?”這時,雲陌拿了兩塊白糖糕走了過來。
寒雲川裝作沒聽見,欲加快步伐。
“寒雲川!”時連至叫到,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個丫頭給耍了,她居然識字!
“咦?你認識我姐?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呀?”雲陌也過來看了他一圈,恍然大悟,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喃喃道,“我好像認錯人了。”
“都給我站住!”時連至故作嚴肅地說到,卻又忍不住偷笑,只覺這二人挺有意思。
寒雲川和雲陌立馬待著不動,像做了錯事被抓個現行。
只見寒雲川緩緩伸出手指,一,二,三,“咚!”天上燃起了絢麗的煙花,煙花下“花神”款步而來,在萬眾矚目下登上了花臺。
時連至回頭看去,寒雲川和雲陌再次藉機開溜了,還回頭看看他有沒有追來。
他挺拔的身姿立於煙花之下,竟顯得格外瑰麗,那兩根隨風飄飛的天青色帶,比煙花還要惹人眼。
寒雲川入迷地看著他,一股別樣的情感湧上心頭,滿腦子都是落水時救她的那個小男孩。
原本寒雲川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誰知第二天,他竟主動找了過來,這倒讓寒雲川有了意外之喜。
寒雲川帶著雲陌在集市上賣梨膏糖,而時連至用一顆金珠買下了全部的梨膏糖。
寒雲川很是疑惑,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提出請他吃飯,一來是感謝他生意的照顧,二來是為昨兒個賠不是。
時連至也很爽快地答應了。
飯後,寒雲川準備結賬,而時連至卻已提早付過,這讓寒雲川覺得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寒雲川把錢袋交給了雲陌,並將剩下的飯菜打包一併讓他帶回了家。
再確定雲陌走後,她這才又重新介紹了下自己,並且詢問時連至的身份與來意。
在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寒雲川便果斷地帶著他去了山上,邊走邊給他講著傳聞中的嘆息聲。
可一直到山頂,時連至都沒現任何奇怪之處。
已是黃昏。
春天的奼紫嫣紅與雲霞的明滅糾纏在一起,似漾開的彩墨,濃淡相暈,五光十色交織著那被風吹起的秀,一切都顯得相得益彰。
而寒雲川此刻也已不在乎傳聞的真假,只要山河無恙,鎮上太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