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老婆子……快出來……”,由遠及近的喊聲,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屋裡的人正坐在炕邊縫補著,聞聲快步下地穿鞋,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布頭線頭,一邊掀開門上的草簾迎了出去,大聲答應著,“來了來了……你不是去山上撿柴禾了嗎,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來人已經用腿推開了簡陋的柵欄門進了院,手上小心翼翼的抱著什麼,“老婆子……”,抬頭看見人已到面前,
“你看”,一邊說一邊輕輕的將手裡的東西遞了出去,出來的是個個子不高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臉上帶笑,看著自家老頭這小心的模樣,再看看老頭手裡,不大的包裹,這形狀……大人一臂長的一個藍底小白花的一個……包裹……,哎呀,這哪是包裹,這明顯就是一個包孩子的襁褓啊!
“老頭子,這是……”
“是”,老頭點點頭,老兩口的默契,不用多說。
掀開門簾讓老頭先進了屋,屋裡很是寬敞,腳下是踩硬的土地,進門正對著一組小櫃,櫃蓋上擺著一個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帶著很明顯的時代氣息。炕上一組立櫃,從櫃門就看的出年紀也不小了,不過主人用的很是注意。
這屋子雖然舊,但是收拾的乾淨利索,一看就是個女主人勤快的人家。
把手裡的襁褓輕鬆的放在炕上,老太太上手,輕鬆的開啟一角,露出裡面恬靜的小臉。
“這,這孩子……”
“我早上上山撿柴禾,在東面山坡上看見的”,村子背靠大山,平日裡村民也會上山挖野菜,採蘑菇,秋季也有松樹塔,栗子,榛子,勤快的人家上山就沒有空手回來的,運氣好的話也會碰到一些野果子,這是家裡的姑娘小子最高興的時候。
東面的山坡靠近出村的路,隔壁的村子在二十里之外,最近的鎮子有二十公里,就是四十里地,在這個都是山路的地兒,去一次鎮上至少三個多個小時,還得是腳快的成年漢子。
村子裡就幾十戶人家,不說世世代代,也都是幾代人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家家戶戶不說知根知底,也是相當瞭解的,所以這會老兩口看著炕上這剛撿回來的小奶娃也是無語了。
不是村裡人的這是一定的,可是隔壁村或者鎮上……看著這襁褓的質地,小奶娃身上精緻的小衣服,老兩口再次確定,嗯,肯定不是隔壁村或鎮上的。為什麼確定呢,隔壁村和自己村一樣的窮,至於鎮上,其實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村裡呢,唉,這種年頭,村裡的生活其實算是好的了,有後面這座寶山,起碼可以上山踅摸踅摸,還不至於餓死。
老太太開啟襁褓,小奶娃身上精緻的小衣服還乾乾淨淨的,藍底小白花的小包被裡並沒有任何東西,剛剛醒來的小奶娃睜開眼睛,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兩隻小腳丫翹了起來,腳脖上露出一截紅繩,仔細看,紅繩上串著一個小小的小鯉魚木雕,很是精緻。
老太太直接被萌化了,瞬間眉開眼笑啊,“老頭子,這孩子可真是好看!哎呦……”旁邊的老爺子也笑的不見眼,“哎,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娃。”
剛醒來的江落……這是什麼情況,我是誰……我在哪兒……
旁邊的老太太遲疑了一下,看看自家老頭,“這娃……你打算咋辦?”
老頭江長林,就是這靠山屯,對,這個靠著大山的村子就叫靠山屯,是個極具有東北特色的地名,江長林就是這靠山屯的村長,後面這大山叫大青山,一個遍地可見的名字,可以說,特殊的年頭,靠這大青山養活了全村的人。
老頭江長林看著自家老伴,心裡想的是不知道在哪裡,又不知道生死的四個兒子。沒錯,老兩口有四個兒子,幾年前連續幾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江家男兒實在不忍看到老父母連一口野菜都捨不得吃都要留給他們兄弟,商量了下,決定出去尋找出路,回來孝敬父母。
開始偶爾還有書信報平安,說找到了落腳處,後來山高水遠,書信就斷了,至今沒有音訊,這就苦了家裡盼兒歸的老父母。
不光江家,村子裡大部分青壯年都一起出去了,所以現在村裡有五六十歲的白老人,有幾歲的娃娃,有十幾歲最大二十歲的少年,唯獨很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的青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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