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原本惴惴不安的眼神瞬間就定住了。
“此話言之有理,為何偏偏會點了韓非……”
他的目光愈的幽深,也只有這個時候的韓安看起來才像個國君。
每當他收起了那份散漫和隨意,剩下的便是君臨天下的威嚴。
方才開口的人,心中一緊。
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陛下露出這副模樣,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如果是放棄這次的機會,日後難免會被韓非進言成功!
一想到若是失去了韓王的寵幸他將面臨什麼樣的境地,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又強硬了起來!
乾脆一咬牙道“難道是其心有異,故意為之?”
韓安的榆木腦袋平常都沒怎麼用過,每到這個時候就會飛快的轉動起來。
當然第一時間依然是反駁“不可能!”
韓安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就連聲音也不復平時那般從容,揣著手來回走了好幾圈,嘴裡唸唸有詞。
“韓非乃我大韓忠良之輩,其誠心豈是秦王可撼動的!此事絕不可能!”
說話的人一聽韓安話裡的怒氣,當即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面色刷的一聲白了。
“陛下息怒,是臣失言!”
韓安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只是眼神依舊不善,帶著嫌少會出現的犀利“派人傳韓非進宮!”
“喏!”
說話的人眼中的竊喜一閃而逝,飛快的沒入那刻意偽裝出來的討好下。
在韓安身邊伺候了這麼久,他對韓王的瞭解比韓安自己還要深刻。
就算韓安此刻以上如此強硬不承認,但是他看得出來,韓安起疑了!
若真像他嘴裡說的那般深信不疑,此刻便不會把韓非叫過來當面對峙了。
既然已經怒到要見到他本人,就說明韓王對韓飛並沒有他所想的那般信任!
韓非埋頭苦磨,譜寫新著已有半個月的時間未曾踏出家門。
更別提再如以往那般上書勸誡。
而今韓府突然來了宮中內侍,指名道姓要他進宮面聖,韓安擱筆皺眉。
“陛下可說有何事?”
來傳信的內侍韓非不曾見過,但這態度確實有幾分傲慢。
就算是韓非親自開口,卻也只是微抬著下巴神色淡漠的掃了他一眼。
“回大人話。陛下心思豈是我等能隨意猜測的?大人跟著進宮便知。”
韓非身形頎長,滿身的斯文貴氣,就這麼簡單的站著也看得出來,並非等閒之輩。
這生來就帶著的尊貴,讓他多了幾分不可高攀之態。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便是這個年紀的韓非本人。
韓安心中閃過無數種念頭,在等待韓飛的過程中,更是焦灼不安。
見面之後第一眼,饒是韓安也不得不承認對韓國的公子確實對得起天下人的尊稱。
彼時公子世無雙。
韓非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便是看見了韓安身旁那伏低做小的幾個“寵臣”,也並未變臉色。
“見過陛下。”
才剛對上他的眼神,韓安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質問,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最終只能欲言又止“……起來罷。”
韓安還是頭一次如此正式的打量著這位大韓的肱股之臣。
韓非生在大韓,長在大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