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時分,吳家父子在菜市場門口正式問斬,監斬的是劉安,劊子手在林覺的建議(與老李的py交易)下換成了蔡義。
不過秦蘭和林覺都沒去現場看,前者是認為場面太血腥了,她吃不消,只要知道吳家完了就行,去不去已經不重要了。
後者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林覺聽說蔡義力氣太小,吳欽是兩三刀砍死的,但到了吳浩,也不知道是他力氣耗盡了,還是故意的,足足砍了七八刀,還是照脖子砍的。
最後吳浩嚎了半天才在痛苦中死去,據說現場好多以往看砍頭看習慣了的人都吐了,可見現場有多麼慘烈。
吳家已經完了,除去吳家父子,吳巍年事已高,經過這次打擊,估計也活不太久了,抄家以後更是樹倒獼猴散。
小廝丫鬟們中跟隨吳家父子兩人做過惡的不管是被迫還是主動,都會遭到清算,都是成年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一句被迫的就能原諒的話,又怎對得起那個坑中的累累白骨。
吳浩房間裡的密室也被現了,據說進去的人不到三秒就衝了出來,出來以後就哇哇的吐,連膽汁都恨不得吐出來,連刑部大牢裡專門負責拷問的人看了裡面的刑具都連連搖頭,直呼內行。
裡面實在是太過慘烈了,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吐完的人無不認為吳浩確實該死,而且砍頭實在太便宜他了。
林覺在遠處望著抄家的人在吳家進進出出,不由得感嘆到“眼看他起高樓 眼看他宴賓客 眼看他樓塌了”。
接下來誰會瓜分吳家的利益,又會掀起怎樣的利益風暴已經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了,他往後一定要默默地摸魚,安穩度過一生。林覺在心裡暗暗誓道。
不過他今天出來可不是為了看吳家的熱鬧,就像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一樣,已經預料到了結果,對於過程如何他並不在意。
林覺揹著包袱慢慢地步行出了城,在城外某個風水較好的小山丘上停了下來,這裡是他家專門買下來用來墓葬的一塊地。他面前是一個大的墳塋,準確的說是由兩個小墳塋拼成一個大的。
裡面葬的是林覺這輩子的父母,也就是當初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兩個牌位的主人。
林覺取下包袱,從裡面拿出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牌位,是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被吳欽一把大火燒成這樣的,這也是他與吳家結下仇怨的原因。
在上完香,燒完紙錢之後,他親自用手在碑前刨了一個小坑,如果用鏟子的話總覺得少了一種儀式感。家裡已經供奉了兩個新的牌位,這個舊的就埋在這吧,也算是對過去的告別。
忘了是前世的哪個人曾說過“我永遠為人類感情裡的真摯真誠熱烈而感動,如果沒辦法擁有,我將永遠為他人熱淚盈眶”。
他父母是如此,蔡義他們同樣是如此。
等下一次來,應當是帶著秦蘭過來拜見公婆了,不過還早,他也不著急。林覺心想著,往另一處小墳塋走去,那裡是蔡義娘子所葬的位置。
上次找到蔡義娘子的屍體後,林覺便提出將她安葬在此地。
畢竟蔡義只是個窮書生,沒有林覺幫忙的話,怕是連好一點的棺材都買不起,更別說像樣點的墳地了,林家買的這塊地風水也不錯,蔡義自然是心懷感激地答應了,要不是林覺攔著,他當場就要給林覺磕幾個。
也是個苦命人啊,林覺手拿著一份喪葬用品感嘆道。
當他快要接近蔡義娘子的墳塋,腳步一頓,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三份用品還是買少了,應該買四份的。
在他面前,蔡義依靠在他娘子的碑前,靜靜地睡著,像是在做什麼好夢,嘴角還殘留著微笑。如果忽視他胸前那把刀的話,他的確像是睡著的模樣。
蔡義早有死志,林覺是知道的,只是為了報仇,他才決定臨時從墳墓裡爬出來,但他的心在看到他娘子的屍體時,就死了。
林覺也曾試圖喚起他對新生活的渴望,可看到他如同死寂潭水一般的眼神,話語梗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口。
真正想死的人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想死,他只會在心底暗自下了某個決定,孑然一身帶著以往的回憶,尋一個沒人的地方默默了斷。
還有句話叫\uoo27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uoo27。
在那個星期給秀娘辦葬禮的時候,林覺陪著他默默地守著靈,不一言。他知道蔡義聽多了節哀順變這樣的話,但有些話聽得多了總會讓人覺得輕描淡寫,無關痛癢。
林覺沒有失去摯愛過,自然也沒法安慰,有時候適當的沉默會讓人感覺更舒服。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蔡義牽著秀孃的手向他道謝,隨後兩人慢慢遠去。
“是我該謝謝你啊”他自言自語道。
林覺放下手中的紙錢,沿來的路線返回,他得去城裡找專門的人把蔡義和他娘子安葬在一起,這也是他生前的心願。
雨越下越大,等他走到城門口時,身上已經全部淋溼了。他本來還打算去韓太傅家裡拜訪一下,這麼多天過去了,再不去拜訪,他的便宜老師怕是要吹鬍子瞪眼了。
但現在的情況上門的話,怕是會被人笑話他不懂禮數,於是只好作罷,等明天再去也不遲。
由於沉迷於自己的世界,林覺未能及時躲避身旁一輛飛馳的馬車,然後就被濺了一身的泥水,淡青色的長衫變成了灰色。
他也不在意,反正遲早都是要換的,坐的起馬車的人家估計也不好惹,剛剛經歷了蔡義的事,他此時也沒有心思去計較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馬車反而停了下來。林覺苦笑一聲,你不想找事,事總會找你。
估計待會馬車上就會下來個人,指著他的鼻子頤氣指使地說道“大膽刁民,看見我家馬車竟然不會避讓,撞死你活該”。
真要是這樣,林覺不介意再弄垮一個家族,反正天塌下來有老李頂著。林覺默默地想著,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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