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承平,有何危急?”
劉宏眉頭一皺,揮袍站起,少頃,然後坐下。
“四方盜賊並起,寇掠州郡。今中原大災,百姓水深火熱,難道陛下不知嗎?其禍皆在十常侍賣官害民,欺君罔上。朝廷正人皆去,禍在目前矣。”劉陶大慟。
張讓等人聽後,心中大驚,連忙摘下自己帽子,伏跪在劉宏身旁,道:“中原之地今年略有災害,各地官吏正在從容賑災,不敢勞煩陛下。大臣不相容,吾等不能活矣,願乞命歸田裡,盡將家資助為軍資。”
言罷,眾宦官痛哭。
“汝也有近侍之人,何獨不能容朕?”劉宏怒形於色,對劉陶道:“看在皇弟之面,免你犯上之罪。來人,推出朝堂。”
左右羽林衛出,將劉陶拉起,欲將其推出。
由於劉陶是宗室老臣,羽林衛也不敢太用力,被劉陶掙扎出來。
“吾有書一封,請陛下過目後,再決拿老臣。天下苦難,臣聞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緩聲矣。”劉陶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書,交給劉宏。
他不知道交出奏書的後果是什麼?
國家形勢已如累卵之危,豈能懼怕閹宦巧言飾非?
憂心之情已如斧鉞加身之痛,豈能顧忌自身安危緩緩道來?
結果是什麼,已經顧不得了!最要緊的是,清君側,除宦官。
侍者接過,轉為劉宏。
“若陛下不惜,縱使大將軍有迴天之功,也無力施展。聖王以天下耳目為視聽,故能無不聞見!請陛下……聞之!”
劉陶重新跪在地上,大呼道。
而劉宏不搭理他,開啟信件,細細觀看。
目視之下,劉宏面色一變,但他這次變得不動聲色。
他將信件傳給張讓等人,看他們想說什麼。
“吾等從陛下登基始,兢兢業業輔佐陛下,怎有二心?”
張讓跪在地上,看過信件之後,面色蒼白,又由百轉青,額頭上青筋暴起,拳頭捏的緊緊。臉貼著地面。
劉陶不僅再次痛陳時弊,更是把批判的鋒芒直指禍國殃民的宵小。
整個信件上好似都在闡述著一句話:“天下大亂,皆由宦官。”
好久,無人言。
劉宏不言,朝臣無人敢言。
“去年黃巾未起,他便先知邀功,疑劉陶與賊通情!”
張讓微微抬起頭來,對氣頭上的劉宏說道。
“來人,將劉陶下黃門北寺獄。”劉宏咬牙下令道。
“臣不惜死,可憐天下姓。大漢四百餘年,到此一旦休矣。”
劉陶面色痛苦,哀聲嘆道。
當年他言張角亂,天子不採納。事後封他為侯。
沒有想到因此招來了斧鉞加身之禍!更荒唐的結果是,宦官讒言禍害劉陶的理由是他通敵。
而前不僅還因此而封陶為侯的天子居然深信不疑。
“信”與“不信”,“信誰”與“不信誰”,天子是這樣選擇的,他是否昏庸?
劉宏話音一落,群臣騷動。
崔烈,淳于嘉,周異,周忠,盧植,田豐,傅燮等大臣急忙站起為劉陶求情。
“朝廷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譖,恨不與伊、呂同疇,而以三仁為輩。”此話說完,他把頭磕在地上。
羽林衛拉他,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