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炸雷把古新宇從夢中驚醒。他翻身坐起,急忙穿好衣服,向外跑去,今天是關美玉倒夜班的第三天。
外面的雨很大,夾雜著電閃雷鳴。他焦急地喊著關美玉。可雷雨聲淹沒了他的聲音,他顧不上大雨淋身,向臨睡前關美玉的位置跑去。
關美玉果然還在那裡,他急忙跑過去幫著把剛碼好的磚坯用塑膠布蓋好,壓上草簾子。弄好後,對澆得響透的關美玉透過雷聲喊“玉姐,你快回屋,我去幫宋姐。”
“沒事兒。”關美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說“咱們一起去。”
三個人跑進屋,被驚醒的馬樹禮,抬頭見他們淋得響透說“快擦擦,彆著涼。”
古新宇找出兩套乾淨的衣服,連毛巾一起遞給關美玉“快,去外屋擦乾換上。”等兩人出去,自己趕緊脫掉溼衣服,換上背心和半截短褲。
宋春麗和關美玉換好衣服進來,古新宇接過她們的溼衣服,散掛到晾衣繩上,看了看她們身上的男裝說“不太合身,還行,對付穿吧。”看看錶說”十一點多,不能開工了,在這將就睡一會兒吧。”他把自己的褥子向馬樹禮靠近,騰出一大塊炕,把自己的被鋪好,枕頭放好,扔上一床毛巾被,說“就一個枕頭,你倆將就枕吧。”
關美玉看了看他僅剩的褥子問“那你呢。”
“還有。”古新宇找出兩本厚書,用衣服包了,又拿出一個布床單,“蓋這個就行,也不冷。你倆快躺下吧,不用管我。”宋看麗和關美玉脫了鞋,頭朝裡和衣躺下,古新宇閉燈上了炕。
“阿嚏!”古新宇被一聲噴嚏聲驚醒,剛翻身起來,緊接又是兩聲。他聽出是關美玉的聲音,忙下地開了燈。回身見關美玉微睜雙眼,臉色緋紅,呼吸急促,忙輕聲問“玉姐,你感冒了?”
關美玉擺下手,有氣無力地說“你睡吧!沒事兒!”聲音有些抖。
宋春麗被驚醒,睜開惺忪的眼睛問“咋的了?”
“玉姐感冒了,快起來看看。”古新宇焦急地說。
宋春麗伸手摸了摸關美玉額頭,忽地一下坐起來,驚叫一聲“哎呀!咋這麼燙?”
古新宇嚇了一跳,急忙上炕蹲下看關美玉,見她瑟瑟抖,嘴唇乾皺,卻硬撐著說“沒事兒,別大驚小怪的,一會兒就好了。”
聽她聲音還在抖著,古新宇急忙跳下炕,對宋春麗說了句“宋姐,你照看一下。”找出錢,抄起手電筒,急匆匆奔了出去。
雨仍然很大,電閃雷鳴很是驚人。古新宇顧不上這些,衝刺般地奔向街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夜間營業的藥店,詢問下買了藥,快跑回磚廠。
關美玉燒得口乾舌燥,宋春麗倒了水,扶起她喝下,問了句“好點兒了嗎?”關美玉無力地搖搖頭,看了一眼外面的雷雨,軟軟地躺下。
一束手電光晃動著由遠而近。氣喘吁吁的古新宇跑進屋沒顧上擦臉上的汗水混著雨水,把藥扔給宋春麗“快,膠囊四粒,白片兩片。”轉身倒了熱水,怕水太燙,用空杯折幾個來回,端到被宋春麗扶起的關美玉面前,急急地說“玉姐,快把藥吃了。”
關美玉吃下藥,看著渾身溼透的古新宇,皺眉指了指,卻說不出話,躺下了。
馬樹禮醒了,轉過身問“誰咋的了?”
古新宇邊擦頭臉,邊說“玉姐淋雨感冒了,剛吃了藥。”
“是嗎?”馬樹禮抬起頭說,“給她熬點兒薑湯喝,挺管用的。”
古新宇忙放下毛巾說“正好還有。”急忙下地去了外屋。
半碗溫熱的白糖薑湯端到關美玉跟前,“玉姐,起來喝了,一會兒就好了。”古新宇的語氣像哄小孩子。
關美玉坐了起來,看一眼黃色的薑湯,皺緊了眉。古新宇見狀又哄著“我放了白糖,已經不燙了,不會很難喝。”關美玉這才張了口,由著古新宇喂著慢慢喝下去,又躺下了。忽然一種被呵護的幸福,讓她心裡一陣酥麻,糖水以外的甜一直滲到內心深處。古新宇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對宋春麗說“宋姐,你睡吧!”宋春麗細看一下關美玉,見她已不再抖,便去睡了。
馬樹禮和宋春麗睡著了,古新宇不放心,便坐在炕上看護著關美玉。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關美玉額頭和全身滲出了汗,豆大的汗珠順臉而下。她覺得溼漉漉的有些難受,掀掉了被子。古新宇忙給她重新蓋好,掖嚴哄著“玉姐,汗還沒出透,出透就退燒了,挺著點兒,聽話。”
又過了一會兒,關美玉燒退了大半,汗也不出那麼多了,不免有些睏倦,慢慢睡著了。
三伏天氣說變就變,夜裡還霹雷閃電,早上便晴朗起來。醒來的關美玉被射進的陽光刺得直擋眼睛。
“玉姐,醒了?”古新宇笑眯眯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