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美玉父母見進門的女兒滿臉倦色,都下了炕,父親關明倫忙問:“咋一天沒回來呢?”
“在醫院了。”關美玉經進了裡屋,脫掉外衣,出來打了洗臉水,洗起頭臉來。
“傷的到底是誰呀?”母親孫豔秋覺得受傷的人和女兒關係一定很近。
“同事。”關美玉邊擦長邊答。
孫豔秋疑惑地看看關明倫,又看著關美玉。
關美玉擦完頭和臉,現了母親的眼神,笑笑問:“媽,咋那麼看我?”
孫豔秋擔心地問:“大閨女,沒啥事瞞著我和你爸吧!”
“沒有。”關美玉說,“媽,放心吧!是磚廠的一個小弟弟,叫古新宇。平時沒少幫我幹活兒。家離得遠,受了傷,我照顧一下。”
“不用我們去看看啊?”關明倫聽女兒這麼說問。
“不用。”關美玉說,“人家可能睡了。”又商量母親,“媽,把咱家老母雞殺一個唄。”
孫豔秋一愣,問:“幹啥呀?”
關美玉說:“我想燉點雞湯,給小宇補補。行嗎?”
“有啥不行的。”孫豔秋對丈夫說,“老頭子,去抓個大的。”
燒水,殺雞,褪毛,很快弄完了。關美玉看著母親把鳴剁成塊,問: “媽,明天我想早點送去,幾點燉能趕趟兒啊?”
孫豔秋邊往盒裡放雞塊,邊說:“咋地也得一個多點兒吧!”
關美玉算算時間,說:“那我得起早了。”
門一開,在學校補完課的關美玲回來了。她是關美玉唯一的妹妹,愛說愛笑, 十九歲,和姐姐一般高,一樣漂亮。她性格外向,比姐姐活潑開朗得多。她上學晚,現在讀高中二年級。她向盆內一看,驚叫:“呦,今天什麼日子?怎麼殺了雞呢?”
孫豔秋說:“你姐同事受傷住院了,給他燉雞湯。”
“同事?男的女的。”關美玲敏感地抬臉問姐姐。”
關美玉看了妹妹一眼:“男的。”
“噢!男的,同事。”失美玲點頭叨咕著,猛的來一句,“男朋友吧?”
“一邊兒去吧,別在這兒胡說。”關美玉嗔瞪妹妹一眼,不再理他。
“就是,別瞎說。”孫豔秋說,“是個小孩兒,總幫你姐幹活兒。”
“行—不瞎說。雞可得有我的份兒。”關美玲嘻嘻哈哈地蹦跳著進了屋。
收拾完廚房,關美玉真的累了。進屋鋪好床上被褥,脫衣躺下。可心裡惦記古新宇,睡也睡不著。便下地拿出日記本,重新上床,看了一眼寫作業的妹妹,揹著她看起來。
翻開封皮,扉頁上是一段文字:
“這是我的又一個開始,很重要很重要的開始,也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或者是對我人生破缺的添補,使我的人生圓融。我的夢想將從現在開始,也可能有種種艱難困苦去艱辛跋涉, 但我有信心戰勝一切阻礙,完成我的夢想,並使其圓滿。如果說人生是一次旅程,就讓日記做這次旅程的記憶,儲存下我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樂,待步履蹣跚時回味吧!
古新宇”
關美玉從這段蒼勁有力,透著剛毅的文字中,看到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字裡行間透出他對未來生活的嚮往和信心。她又翻了一頁。
“五月三日晨 晴
今天起得特別早,太陽還沒出來。可能是換了新環境,昨晚睡得很個安穩。朦朧中摸了摸身邊, 現並沒睡在父親身邊,激靈一下醒了。知道再不能安安穩穩地等著爹爹輕掀被角輕喚自己起床了。不過,也沒什麼,人早晚都得離開父母, 不論是去擁抱外面的世界,或者被外面的世界擁抱,都必須獨立,才不失真 正的男子漢。
想想昨天離家,仍有絲絲的不捨。那是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地方,有著絲絲縷縷難以割捨的感情。那裡有我的爹媽,姐妹,有孩童時的玩伴,有憨實的村鄰,那裡留下我童年時稚真的歡笑,少年時幻想的夢境,也有破碎了的情。
可是,我的家鄉很窮,窮得連我自己都嫌棄,窮得看不到前途和希望。所以,我執意走出來,決心運用自己的才智,透過努力,闖出一片天地,創造自身價值,實現遠大的理想。待到有能力的一天, 好好回報呵護親人們,或許還能回報養育我的這片土地。
現在,終於邁出家門,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開始全新的生話。其實我知道,一帆風順不過是人們期中的美好願望。一定會有艱難險阻等著我。我無所畏懼,我有勇氣和信心衝破風浪, 到達嚮往的彼岸。
記下昨天離家有感而的一詩吧!
離鄉
小村漸隱輪廓影,今離故土欲遠行。
父輕撫背母輕泣,姐妹揮手久未停。
追雲逐風幼時夢,少年寄情白雲中。
胸中自有凌雲志,雄鷹豈肯鎖樊籠。
人生得搏必盡力,休待沒齒愧恨生。
冥冥若若有憐愛,必佑青青赤子情。
今得羽翼似豐滿,點破碧天入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