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臉漢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爾博圖不善掩飾，明明白白訝異之色。
“小天，給爾博圖洗把臉，好好洗。”
“喏。”
小天解下腰間水囊，一把抓起爾博圖的頭，迎頭澆去。
黃泥之下，是張瓷白的臉。
僅是如此一番動作，寬臉漢後背已冷汗淋淋。
卻聽顧清宴又道，“找找耳側，可有什麼印記。”
小天一板一眼執行，將尚且嗆咳的爾博圖下頜掐住，左右來回轉了轉，答道，“回主子，耳垂後有一枚紫蘭小印。”
身份，逐步被揭破。
可他們連對方是誰都沒摸清。
寬臉漢難以置信，“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什麼人？！”
“本官乃當朝大理寺寺卿，亦是負責漯州水災的朝廷欽差。爾等活命與否，只在本官一念之間。”
顧清宴撫過刀鞘，握住刀柄緩慢拔出，“單工藝而言，普通百姓哪會買這種華而不實的匕。之前那個死在這句話上，不冤。”
“這刃口寬而內勾，不是中原人慣用的樣式，卻又比塞外窄一寸。”
纖長指節遊走刃沿，停頓在匕的紋路處，顧清宴笑了笑，“而最大的破綻，就是這兒了。倒讓本官想了許久。若沒記錯，據載此種花紋出現於舊朝亂世，為九王遺民空谷族所有。”
空谷族。相傳為神眷顧。
族人生來膚白，伴紫卉，隱附於耳。男女皆美，有駐容絕技。
福之禍所依，亂世中空谷族引人覷覦。後族中出善戰者，攜族人投靠九王之一，兇殘之名漸蓋其貌。
“空谷族…哈哈哈空谷族！”
爾博圖突的大笑，看向顧清宴，目光毫不掩飾恨意，“哪裡還有什麼空谷族！你臨啟的書可有記載，我族凋零，背井離鄉，都是你們臨啟人害的！你們不會寫！此恨此仇，我爾博圖卻永不敢忘！”
“成王敗寇，自古使然。輸了，就不要太多話。”
顧清宴逐步走近，匕一把扎進爾博圖肩頭，聲色冷厲，“從現在開始——本官問，你們只許答。”
眾親衛訝然。
小地更是上前道，“主子，這種事交給屬下就行，犯不著髒您的手……”
顧清宴狠狠攪動匕，喝道，“退下！”
匕卷著血肉，刮過肩胛骨，爾博圖出淒厲的慘叫。
顧清宴面無波動。
小地身處其中，卻感受到主子散的森森冷意，凌凌殺氣。驚得渾身一顫，忙不迭後退，“…喏！”
******
同出一族，寬臉漢終究無法坐視爾博圖遭受酷刑。
“正如大人所言，成王敗寇。空谷族已成過往。如今大人想對付張賊，我等也欲殺他而後快。大家目標一致，大人想問的，小人自當知無不言。又何須自相殘殺？”
“知無不言？”
顧清宴揚起三分笑意，鬆了匕，“記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取出絹帕，擦著手背不慎濺到的血，直接問，“丞相知道你們是空谷族的人？”
“知道。”
“你們和丞相合作，想向中原復仇？”
“…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