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眉鼠眼的青年說了話,其餘人跟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直點頭。
“事蹟敗露就慫了?這點膽,也敢肖想海仇幫。”
仇梟不耐煩聽這些,抓來這裡的能無辜到哪兒去,陰惻惻道,“你們這幾條爛命,今天鐵定保不住。最好痛快點!好歹別連累家裡人。”
“別動我妹妹,我說,我說,”有個年紀小的一聽頓時慌了,“錢豹讓小人、讓小人望過風,給了好大一錠銀子。還說這一票做成,他就攀上了帝都的貴人。”
有人鬆了口,其餘幾個也不敢再堅持,紛紛開口,生怕再被搶了先。
“小人給錢豹搬過木箱,裡面裝了兩個鐵球。他在深山裡試過一個,嘭的就炸開大石坑,好生嚇人。”
“錢豹醉酒以後,說海仇幫遲早是他的,還說帝都裡有大官是他的靠山……”
七嘴八舌,聽的仇梟戾氣橫生。
他奶奶的,這是拿海仇幫當槍使呢。
錢豹這個蠢貨,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難道他以為殺了那位顧大人,朝廷查不到海仇幫頭上?還是他想借此嫁禍自己,吞下海仇幫?又或者,他自信帝都的那位大人物會護著他?
錢豹刺殺反被殺,腦子到底怎麼想的,已經不得而知。
但仇梟太清楚這事帶來的後果了。
與虎謀皮,只有被利用的份。
要是刺殺成功,帝都的那位大人物除去了勁敵,想插手柒州水路不過動動手指的事。如果失敗,那位大人物也不會沾上半點腥味。
因為不管成敗與否,這黑鍋海仇幫背定了。
仇梟萬分後悔。
那位顧大人分明提醒過,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控下錢豹等人。
如今禍已釀成——
唯有盼那位顧大人還活著了。
只有他活著,海仇幫才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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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
眾人遍尋不見的兩人,圍了篝火,燃起驅蚊草。
一個樹上乘涼,一個樹下烤火。
各自想著事。
葉彎彎嘛,由奢入儉難。
此刻她分外心痛。
沒能保住融化在海里的半包棗糕。
還有近千兩的銀票,真真實實打了水漂。
近千兩呢,能買多少棗糕、玉米烙、珍珠包、滷豬蹄…吃到撐的幸福,都沒有了。
“唉!”
葉彎彎憂傷地嘆了口氣,目光轉向樹下。
相比她作為一個吃貨的煩惱,顧清宴明顯是做大事的人。
瞧瞧那一臉正色,眉頭微顰。
好不嚴肅。
顧清宴這會兒,是在琢磨白天的事。
海、南風、大霧、刺客、火油、鐵球、爆炸、跳海……
短短一天,幾經生死。
如此處心積慮,到底是誰要殺他?
顧清宴抽絲剝繭。
雖說柒州善水的人多不勝數,但懂氣象,能選出南風、多霧,將時機把握的這般精確,刺客必定以水為生。
那麼,刺客來自海仇幫的可能性就很大。
原因無他。
早在抵達柒州前,就有密信提及丞相府與其幫眾秘密往來。他原以為,那老賊意在奪取海仇幫為己所用。
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全然如此。
或許,他的命也是他們的交易之一。
但,有一點很奇怪。
那個大鐵球怎麼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