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瀾再次撕裂時空裂縫,再出來時,白翩翩,雙頰凹陷,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渾身多處被時空亂流劃傷,流血飄零,跌落在神界原來的界印之處。
神界神君現在都已經回去了,神將都被墨雲城遣了回去,現在也只剩墨雲城一人在這兒。
他在等一個人,等他回來,而那人就是他心悅了幾十萬年的——盛清瀾。
“清瀾!”
墨雲城見盛清瀾模樣悽慘跌落在地,忙不迭地跑了過去,將人摟在自己懷中,拂過他那滿頭的白和骨頭輪廓清晰的面頰,淚眼朦朧,啞聲問道“你做了什麼?”語氣中滿是心疼。
盛清瀾安穩的躺在墨雲城懷中,莞爾一笑,語氣輕鬆說道“沒什麼,地獄界被我封印了,我……可以安穩了。”
墨雲城不信,封印一個地獄界,他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於是再次問道“清瀾,你實話實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你不必這樣,這是我自己選的路,都是我應該承受的。”盛清瀾凝目看著墨雲城“你看啊,我這麼不近人情的一個人,你說,你有什麼好難過的,別為我難過,不值得。”
聞言,墨雲城終於明白過來,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還是不願相信,不死心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
也沒有多久,就是幾十萬年前吧,盛清瀾心想。
盛清瀾沉默了,墨雲城落淚了。
原來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
“我帶你去找大哥,他醫術高明,他肯定能治好你。”墨雲城說著就要作勢抱起盛清瀾,伸過來的手卻被盛清瀾一把握住,僵在了空中。
“他治不好我的,我自混沌中誕生,他的醫術對我是沒有用的,不用為我操心了,這是我自己要走的路,結果如此,怨不得旁人。”盛清瀾眼含淚光說道。
“你為何要這麼做?”墨雲城問道。
“我自願的。”盛清瀾答道“神界是我的故鄉,我唯一的故鄉,這兒本來還有一人的……” 而這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罷了,是我太貪,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認了。”也悔了。
“我死後,你也不必再拘束著了,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是我唯一親封過的人,沒有人會攔著你。”
“你的母親她過的很好,你若想她了,便讓你大哥帶你去看看,那裡有禁制,我送你的那把長槍剛好可以用上。”盛清瀾說道。
墨雲城將盛情攬緊緊擁入懷中,眼淚沾溼了衣襟,暈了開來。
神死後身歸混沌,尚有魂魄留存,所以算不上真正的死亡,但卻……天人永隔,從此再不相見。
盛清瀾無聲地落著淚,他輕推開墨雲城,眸光流轉間,眼睛竟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他抬起手臂,攥著那僅剩一處乾淨的袖子,輕拭去墨雲城臉上的淚水,動作是無比溫柔。
“別難過,我活的夠久的了,這也沒什麼的,你不該哭的……”我也沒什麼可值得你傷心的,“現在天下安定了,你也不用四處征戰了,落得個一身輕鬆,難道不好嗎?”盛清瀾說道。
“不好!這份安定可是你用命換來的……”墨雲城話音未落,盛清瀾便說道“是啊,都是命。”
他說的語重心長,墨雲城不明白他為何會出這樣的感慨,聽著像是飽經滄桑,語中有些懊悔和無奈。
“我這條命……值不了什麼。”
盛清瀾轉頭向界印處看去。
界印被毀了裡面便是他的故鄉,時光可真是夠公平的,帶走了他的一切,卻給他留了一片淨土。
盛清瀾看著看著便落下了眼淚。
這是他守了接近百萬年的地方,他等的那個人也終於回來了。
只是……相見不識,形同陌路,他的身體千瘡百孔,他所愛的,已經不在了,眼前這個人……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