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宇風塵僕僕回到家,一進門奴僕便幫他脫下身上的外衫,招呼道“二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正等您回去吃飯呢。”
正廳裡莊嚴肅穆,相爺坐在主位上一言不,梁氏,方姨娘坐他左右。
原本方姨娘這樣的身份是上不得桌的,但是仰仗著生了個好兒子,傅少宇得相爺寵愛,她本人也頗為受寵,竟能和梁氏平起平坐,梁氏性子溫順又體弱,竟是一點意見沒有。
傅少宇匆匆進了門,看桌上碗筷紋絲未動,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我沒來你們就先吃吧,等我做什麼?”
相爺看他來了,面上嚴肅的神情才有一絲鬆動,方姨娘得意地笑道“少宇,相爺這還不是怕你回來晚了,只能吃剩飯,這才吩咐都不準懂筷子,人齊了才能吃飯。”
“相爺這是心疼你啊,還不謝謝你爹爹。”
“謝謝爹爹。”傅少宇笑道。
相爺神色不變,只是依稀能感覺得到他應當是高興的,威嚴道“既然人來齊了,便坐下吃飯吧。”
傅少宇依言坐下,只是只有幾個人吃飯,總歸是冷清了些,傅少宇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大家正無聲吃著飯,只能聽到動筷子的聲音,方姨娘自然是不敢先動筷的,雖然相爺寵愛她,但是某些地方也迂腐得很,她也沒資格給相爺佈菜,梁氏有資格。
一頓飯吃得悶聲悶氣,傅少宇忽然道“起初不覺得,可是大哥走的時間久了,才覺得家裡少了個人,總覺得冷清了不少。”
一番話說出來,飯桌上的空氣都凝固了,方姨娘心裡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好地提又那個病秧子做什麼。
梁氏被傅少宇的話一提心中又掛念起傅玄鈺,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連著咳了三四聲,相爺覺得她晦氣,心中有些不喜。
梁氏開口道“你大哥上次來信說道自己的身子已經有所好轉了,估摸著過年前後應當是可以回京了。”
“玄鈺的病能根治嗎?”相爺問了一句,梁氏眼中隱隱含淚,哀嘆兒子命途多舛,半晌才道“現在還不清楚。”
傅玄鈺這病從孃胎裡帶來,這麼多年了也沒治好,只怕是希望渺茫。
方姨娘竊笑,道“府中的事物都有您在操勞,少宇在旁幫襯著,世子就安心養病,若是這病能治好,在那待個三五年又如何。”
只是這病怕是治不好了,傅玄鈺就是死也得死在異鄉。
相爺聞言也只是嘆息一聲,沒再說話,左右他對這個兒子沒報多大指望,如今有所好轉已經是好事了。
方姨娘假惺惺道“相爺莫要再擔心了,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實在不行,這不還有傅少宇嗎,方姨娘心裡偷笑,恨不得傅玄鈺早日一命嗚呼,只是這傅玄鈺病是病,卻始終吊著一口氣不肯歸西。
方姨娘正高興,傅少宇卻突然說話。
“爹爹別擔心。”傅少宇忽然道,“今日我從拍賣行拍得一個神醫的藥方,據說對治療大哥的心疾有奇效,若是將這藥方給大哥,相信大哥的身體不日就能見好,這樣便能早日歸京與我們團聚。”
說罷,傅少宇竟真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交給相爺,方姨娘心中一急,狠命給傅少宇打眼色。
這孩子莫不是真傻了,怎麼還為他討得藥方,那傅玄鈺若是好了,對他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
可是傅少宇就像是沒看到似的,方姨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藥方落入梁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