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失人性,走上魔道。
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故鄉耍橫,佔有天時地利人和。而“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要出遠門,且不說幹什麼壞事,就算不幹壞事,也會覺得寸步難行。
卻說“主土雙煞”牛逼哄哄,經洪渡到公溪口,過彭水,到雙慶,想在那裡打出一片天地。
人活一輩子要的就是高高興興,要的就是簡簡單單,要的就是乾乾淨淨,要的就是坦坦蕩蕩!可“主土雙煞”是什麼東西?除沒有人命案外,偷雞摸狗什麼沒幹過?再說,雙慶是他們玩的地方?第一天行竊,就被公安抓個正著,被拘留了半個月。
出來,人海茫茫,何處是歸途?留,身上沒有錢;偷,又要被抓。面對絕境,迴避不是辦法,挑戰才有出路,昂揚向上的人絕境中捕捉飛逝的機遇,消極頹廢的人絕望中走向墮落沉淪。
“主土雙煞”就是後面的一種人,不思進取,在大城市,不好好找工作,找出路,盡走歪門邪道。而歪門邪道走不通,萬般無賴,只好回到鄉下。
鄉下人純樸善良,非常安靜。然而,真正的靜,是生命裡寂然滌思;真正的動,是世路上毅然向前;真正的退,是處世時自然低調;真正的進,是做事中泰然擔當。
“主土雙煞”又哪知這樣的道理?兩人各吃了一個包子,慢悠悠出城,那抵什麼火?才走出城外,兩人餓得蔫蔫的,漫無目的遊蕩。走啊走,冷汗直流,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龍武喘吁吁,道“哥,得想個辦法!”
龍文點了點頭,說“是。”
龍武怯怯,道“哥,實在沒辦法,我們去打工吧!”
龍文瞟了龍武一眼,嘴巴翹上天,說“弟呀,不是我說你,一點出息都沒有。想當初,我們在主土,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怎麼現在想到打工了呢?餓死都不去打工哦!怕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相信天要亡我!走吧,也許到了前邊就有主意。”
兩人沉默,低著頭走路。其實,龍文聽了龍武的話,或許,他們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番天地。萬物相生相剋,無下則無上,無低則無高,無苦則無甜。唯累過,方得閒;唯苦過,方知甜。無論今天生多麼糟糕的事,都不應該感到悲傷,感到落魄,甚至,破罐子破摔;今天是你往後日子裡最年輕的一天了,因為有明天,今天永遠只是起跑線。
走啊走,漫無目的地走,真的走出了絕望。或許,一天不吃東西,不算什麼。那麼,明天呢?
突然間,一壩水田出現在面前。在恬靜的水田邊,聽著微風與柳枝合奏的一曲美妙樂章,真好比步入天堂。水田的田水清澈見底,可以幸運地欣賞到婀娜多姿的野草在水田裡翩翩起舞。溪邊的柳樹姑娘,還沒有脫去綠裝,也是風情萬種。瞧!一陣陣涼風拂起了她的秀,打碎了那映在田面的一抹倩影,吹得水面泛起點點漣漪。
在一丘水田邊,看見一個小孩在放一頭大黃牛。兩人眼睛一亮,心花怒放,一個計謀在心中形成。兩人對望一眼,點點頭,“咕嚕咕嚕”一陣。一個心喜喜腳下生風,一個樂滋滋展開笑顏。
龍文陰陰一笑,走上前去,道“小朋友,在望牛?”
小孩圓滾滾的身體,閃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甚是可愛。但看到龍文的目光,陰森森的,心裡感到害怕,怯怯地說“叔叔,有什麼事嗎?”
龍文從雙慶走的時候,有兩顆糖沒捨得吃,本想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救救急,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他拿出來嘻嘻一笑,道“小朋友,我最喜歡小孩的,你這麼可愛,我更加喜歡了。來,我這裡有糖,拿去吃吧!”
小孩恐怕平時都遭人喜歡,這種場面見慣了,嘻嘻笑著,走了過去。
龍文把糖拿給小孩,順勢把小孩抱在了懷裡。
小孩不覺,還一口一個“叔叔”,叫得好甜哦!
龍文向龍武使個眼色,冷冷一笑,突然捂住小孩的嘴巴。
小孩動憚不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龍文,彷彿在說“叔叔,你要幹什麼?”
小孩還不知道危險來臨,卻看著龍武扯來葛藤,綁住小孩的雙手雙腳。小孩害怕,斗大的淚珠一顆一顆滴落下來。
龍文笑道“小孩,我放開你,你就不要亂叫。我們借用一下你們的牛,過幾天就還給你們。”隨接,臉一冷,露出了兇光。那兇光,陰森森冷進人心;光閃閃殺人無形。這哪是小孩能經受得住的?放開小孩時,小孩嚇得臉色蒼白,就不要說大喊大叫。
龍文陰陰地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小孩的臉,沉沉地說“乖——這才好嘛!”拿出手絹,大喝一聲“把嘴張開!”嚇得小孩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龍文拿手絹堵住小孩的嘴巴,龍文龍武兩人心情大樂,慢悠悠牽著牛走了。
沒想到,這麼美麗的地方,卻生這樣醜陋的事,真是大煞風景。算計就是一把刀,插在了相信人的心上,要多疼就有多疼。走的最急的是最美的風景;傷的最深的是幼稚的純真。這個小孩,對這個世界恐怕要留下好多無法形容的陰影!
卻說,那時農村,牛就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在之前,要是有人敢偷牛,那是要判死刑的。不過,改革開放了,雖然牛沒有以前重要,但還是農村耕田的主力,也是農村最重要的財富。這家牛不見了,那還了得?
龍文、龍武非常狡猾,把牛牽著,走了一天一夜。兩人身上沒有分文,也是夠造孽的。儘管肚皮餓得“咕咕”叫,他們還是往鄉村小路而走,遇水而喝,吃山上一種叫紅子的小小野果。
幸虧農曆九月,農村山上紅薯正在收割之時,固然,偷幾個紅苕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生活很累,但不能撤退。更何況憧憬就在前邊,生活是一出鬧劇,心裡藏著對未來的希望。要有錢了,要有錢了,兩人心中狂喜,也不覺得這種生活很苦。
走啊走,兩人終於打聽到前邊有一個集市,“哈哈”真想放聲大笑!“牛啊牛,你就是上天給我們的寶貝,上天就叫我們財,沒什麼能阻擋得住的!”
兩人把這頭牛牽到清溪場,不懂得賣價,找人問這問那,終於問到一個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