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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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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子顫聲道“這…這是什麼東西?”

一開始剛看到我的影子在變化的時候,我也非常慌亂,但是此刻我卻已經搞清楚了一切,這並不是普通的影子。

我說道“這不是什麼影子,這東西一直偽裝成我們的影子,這到底是什麼!”小玉突然說道“這是餓鬼!”

我心中一凜,我在天津地下教堂中曾經遇到過餓鬼,我本以為它已經被消滅了!事後我曾經查閱過所謂餓鬼,正是“雙淚流血,身色如黑雲,常受飢渴,唯能得亡魂而食”的怪物,難道說餓鬼並沒有被消滅,而是寄宿在了我的身上?我一向認為鬼是不會在現世中存在的,但是這又是什麼東西?

剛子知道厲害,叫道“現在怎麼辦?咱們沒對付過這東西啊!”

我猛然間明白過來,說道“我知道所謂的餓鬼是什麼了,大家不用擔心,這並不是真的鬼魂,而是一種印記!”

就在我說話的同時影子仍然在不斷的拉長變大,但是好在在我們的身上並沒有生什麼奇怪的事。

我對他倆說道“你們記不記得老獵人說過的話?他說過鬼並不是我們以為的那種害人的東西,而是一種連線,一種現世和其他地方連線的表現。”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的意思是‘鬼’是跨越陰陽兩界的存在,但是我想我們理解錯了,這個所謂的‘鬼’其實是一個通道,透過這個通道可以洞悉到未來,但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所以得到了黑石佔盤的人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洞察未來,但是人也會變得瘋瘋癲癲,這就解釋了鬼市朱李子和老獵人他們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而我因為體質特殊,當黑石佔盤碰了到我,相當於這個連線有一部分也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這個連線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它隱藏在了我的影子裡…”

剛子看著我,似乎沒太明白我在說什麼。倒是小玉先反應了過來,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影子裡面會是什麼…那一定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了…”

她的話讓我湧出了一陣寒意,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這種存在顯然已經出了我的理解。恐怕只有鑄造黑石佔盤的素月昂才真正知道那是什麼了!

液體一樣的黑影迅蔓延,很快已經不像是影子了,倒是像是某種有形有質的液體在不斷流動。我跳脫開來,這才覺“影子”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我說道“它好像…活了…”

剛子罵道“他媽的,那個‘土地神’還沒解決掉,現在又冒出個這麼個東西,真是倒黴!”

我倒是不覺得這會是巧合,說實話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但是我也知道觸碰這個“黑影”絕不是什麼好事。

好在雖然黑影擋住了入口,但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退路,洞墓空間還是很大的,按照黑影蔓延的度來看,我們應該還能有個幾分鐘的時間,於是我說道“往洞墓裡面跑!也許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三個人一路狂奔,往洞墓深處疾行。不過我們能躲的地方不多,我回頭一看,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這個黑影就像是無形的海浪正在把整個山洞塗黑!

我們幾個人翻找包裹裡面攜帶的東西,但是除了一把還剩下幾顆子彈的手槍和一些乾糧、水以外,任何能夠幫助我們戰鬥的東西都沒有了!剛子把手槍抽出來別在腰間,但是我們心裡都清楚,這種程度的子彈不可能拯救我們!

這時我們眼前一晃,我看到了一個人影鑽到了山洞裡面!我心中一凜,這人正是章教授,他還沒死!

只見他整個人彷彿融化了一般,身上的肉如同黃色黏液一樣不停的往下流!他的五官也已經完全扭曲了,一顆眼珠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頭也已經半禿,面板呈現一種詭異的綠色,半個下嘴唇無力的耷拉著,口中不斷的流出黏液,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腐化了一般!

他的另一隻眼睛已經是灰白色了,連瞳仁也已經消失不見!他的手裡拿著破碎掉的半個黑石佔盤,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他的面板樣色和老獵人很像,果然我們猜的沒錯,這個黑石佔盤已經被邪術所侵染,擁有它的人都會成為它的奴隸!

我們三個人都忍住了沒有出任何聲音,剛子衝我比比劃劃,我示意大家別輕舉妄動!他的情況看起來很差,也許已經失去了視力沒辦法看到我們。

但是我的想法還是太樂觀了,下一秒鐘他已經現了我們三個,只見他一隻手指向我們,張開黑漆漆的大口,似乎是想說話,然後就衝我們狂奔而來,那度一點沒有身體虛弱的樣子!

剛子和章教授曾經交過手,我知道章教授學過專業的搏擊,連剛子這種童子功高手都也還打得很勉強,如果出現這種生死搏擊的情況我們三個人還真不好辦。

剛子罵道“之前饒你一命你反而陰魂不散,老子他媽一槍打死你!”說罷就要掏槍。然而章教授衝到了一半卻動不了了,只是張著嘴出“嗚嗚”的哭嚎!

剛子喜道“怎麼,你也知道害怕了?”我一把拉住剛子,因為我覺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他似乎並不是害怕武器才停下來。

因為章教授衝進山洞之前,洞口實際上已經被黑影所封閉了,章教授是穿過那層漆黑無光的黑色陰影才衝過來的。我們一開始驚恐於章教授那可怕的樣子,但是現在看起來章教授的確和這黑色的陰影產生了某種反應!

章教授似乎被這個黑影所纏繞,我看到黑影已經慢慢的遍佈他的全身,一開始他的樣子非常恐怖,但是現在看起來卻更加詭異了。黑色的陰影形成了根根細線,如同體外的血管一樣紮在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顫抖了起來,一開始的那種狂怒的表情逐漸變成了恐懼,然後成為了漠然,黑影變得更加集中,逐漸在章教授的旁邊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形象!

就聽“啪”的一聲,一直把黑石佔盤視為生命的章教授已經丟下來那半個已經失去了光澤的佔盤,隨後他整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僅有的生氣,之前佈滿綠氣的面板現在已經是青灰色的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他直勾勾的摔在地上,圓瞪著只剩下一隻的白濁的眼睛,一動不動了!

即使我沒有過去檢視,但是憑直覺我都知道他已經死掉了!剛子小聲說道“好像碰到那個黑影人就會死掉,媽的這咱們怎麼躲?”我只覺得滿後背滿額頭都是汗,死亡的迫近感讓我覺得喘不過氣。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個人形的黑色暗影越來越清晰,逐漸變化成了章教授的模樣,雖然完全一樣,但是還是可以讓人清楚的認出來!黑影化的章教授不斷扭曲著,出無聲的哀嚎,我看到他黑色的手抓來抓去,似乎是極度的痛苦!我突然想到,難道說這個黑影是用來抓取人靈魂的?把人的靈魂吸入這黑影中,這些冤魂就形成了一個整體!

我想到了那些傳說,地淵是魂魄和生命誕生之處,只不過那些神話傳說往往都具有浪漫色彩,這裡的生命和魂魄可都不怎麼招人喜歡。章教授的黑影在形成之後,慢慢的卻又像水一樣開始流在了地面,漸漸和黑色的陰影再次融為一體!

小玉說道“這黑影似乎有什麼東西可以把人的魂魄吸收掉,讓它們永遠的沉寂在深淵之中!”

剛子大聲罵道“老子寧可死掉,也絕不和這些東西融為一體,連胎都投不了,這不是遭罪嘛!”

聽到剛子說“連胎都投不了”這句話,心中頓時一凜,沒人知道被黑水吞噬到底會生什麼,但看到黑影化的章教授那痛苦的模樣,說是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黑影在吞噬了章教授以後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持續蔓延。我情急之下摸到了兜中的打火機,順手扯掉了牆壁上的一棵“藤蔓”,藤蔓中流動的血汁噴了我一臉,我知道這東西極易燃燒,用打火機直接點燃,火焰呼的一下子竄了上來,我衝著那片黑影扔了過去!

很多次我都是被火焰救了命,但是可惜這次我打錯了算盤,黑影顯然並不畏懼火焰,而是沒有任何阻礙的漫過了我扔出去的燃燒著的火焰。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可怎麼辦才好?

正在我們幾個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黑水已經漫過了青銅棺材,然而在這時突生變化,棺材中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具白骨竟然如同被烈火點燃的皮革一樣劇烈的扭動起來,我的心裡怦怦直跳,這是怎麼回事?

那具白骨看起來也像是在無聲的哀嚎,和之前章教授被吞噬是一樣的!這就太奇怪了,如果說這具白骨是素月昂,那麼為何黑影似乎可以傷到這具白骨呢?那麼也就是說黑影並不是素月昂召喚出來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突然心念一動,說道“快挖牆,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剛子和小玉聽我這麼說,也顧不得細細思考了,我們三個人掄起鋼鏟就開始挖牆!這牆壁是一種類似貝殼一樣的東西堆成的,我心想多半是那些在這地淵中衍生出的化外之物的屍體堆成的,挖著挖著我們就挖出了黑色的濃密的頭,就像是牆裡面有一個頭黑長的人頭一般!

我知道這頭也是地母太歲中化生出來的,就是感覺實在有些噁心!我們管不了那麼多,此刻性命要緊,無論如何也要挖出一條生路!

挖掘期間我驟然明白了整個山谷都已經被地母太歲所掌控了,整個山谷都已經化為了一個巨大生命體,這種生命與我們每個個體的生命大不相同,它就像是一個組合的生命體,每一部分完成特有的功能。比如貫穿於整個深淵的那些空心藤蔓就像是“血管”,這些不軟不硬的“肉壁”可能就是面板了!

想到這裡我毛骨悚然,只覺得天地之間其實我們人類所知真的不多,我們以為的生命就是這些行動的飛禽走獸,花草鳥魚,但是其實也許是我們自己的狹隘與傲慢,如果一個系統展現出了一些生命的特質,那麼難道不是完全可以把這個系統看成一個生命體嗎?如果這個系統足夠龐大,具有足夠多的能量,那麼它所表現出來的意志,被稱為神明也不是很難理解,難怪古代人認為這地淵中生存著土地神,現在我甚至都有一些相信了!

我胡思亂想之際,三個人不停挖掘,已經挖穿了這面“石壁”,正面對我們的就是這個“土地神”了!

只見黑暗中的巨人仍然是怒不可遏,也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的闖入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雖然我早就見識了它的巨大,但是之前還是在青灰色霧靄中的遠觀,現在我們幾個人幾乎離他只有五米左右的距離,它幾十只長在四面八方長短不一的手臂只有一伸就能夠抓到我們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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