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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步步逼近。
高尾山山腰,燃起了連綿不斷的篝火。
在日本各處,都有許多古神社、古寺院,可以說每段時間都有大大小小的祭典輪番舉辦。不是這兒就是那兒,喜歡熱鬧的人,一年四季都有熱鬧可看。
松平唯穿著碎白箭翎狀花紋的和服,手提著燈籠,眼神亮。
橘清雪身穿帶散菊花圖案的和服,罩著一件稍短些的香雲紗短外褂,脖頸隱隱地透出一股芳香。那裡的香水,是弟弟幫她噴上去的,還有手腕處也噴了點。
橘清顯走在身後,看著她光滑脖頸上似有若無的肌膚色的汗毛。
細微的香水水珠在汗毛尖上閃耀著珍珠色的光,其美無比,一種堪稱頂級奢侈品的既視感。
藥王寺前的廣場,篝火的光輕照下來,攤販擠得水洩不通,有些已經點亮了燈籠。
橘清顯才剛走出大門,就已經看到了熱鬧的夜攤景象。
糖果鋪裡有現場卷的機器、有風車檔,他們把風車柄插在稻草捆上叫賣;賣花紙傘旁邊的的雜貨鋪,有焰火、紙牌和氣球出售。
每逢祭祀季節,這些小商小販就用便宜的價錢從大城市的集貨市場進貨,然後運到各個偏遠地區寺廟的集會上販賣。
如果是在以前,這些人會挑著扁擔翻山越嶺。
現在可沒那麼艱難了。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說……某個胸前掛著小偈箱售賣辟邪符咒的御行大人。
橘清顯留意到他的時候,他恰好賣出了一副售價3ooo円的符咒,然後笑著和旁邊的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穿著很騷氣的酒紅色西裝,胸前的口袋別了一塊白絲巾,型是油膩的大背頭。
“那個就是宮本英太。”橘清雪小聲說道。
她已經不太記得這人了。
從那年代久遠的記憶中挖掘了很久,才恍惚間想起是有這麼個人。
沒記錯的話,就是稻川會的大少爺,曾經是她的狂熱追求者。在學校中庭表白不成,試圖帶著一群不良圍堵她,被她一腳踹斷了兩根肋骨後,才老實了下來。
高中畢業後,她去了東京上大學,就再也沒想起過有這麼個人。
“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頓?”橘清顯問道。
“算了吧,沒必要惹事。”橘清雪聳聳肩膀。
她身穿淡雅的和服,眉宇清冷,就算在人堆中也非常顯眼。如果不是揹著把竹刀,應該會有不少不開眼的上前搭訕吧。
“可萬一別人來找事呢?”橘清顯笑著問。
橘清雪一愣,轉頭看過去,眉心頓時皺了起來。
“清雪,真巧啊……”人模狗樣的宮本英太從人群中擠出來,帶著油膩的笑容來到面前。
“我們走!”
橘清雪一手一個小朋友,轉身就要離開。
“誒,等等!”宮本英太一個閃身,張開手臂攔在身前,“老同學見面,寒暄一下都不行嗎?清雪,你未免也太冷淡了。”
橘清顯打量著這個極道公子哥,琢磨著從哪裡下手。
松平唯眨了眨眼睛。
只要阿清一話,她馬上就動手。
面對著狗皮膏藥般煩人的貨色,橘清雪冷淡得不近人情“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所以想過來聽聽。”宮本英太的眼神,像某種見到主人的狗一樣,“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高中的畢業典禮吧,一晃五年多過去,我們找個地方敘敘舊如何……”
“不好意思,我怕這次又把伱打進醫院。”橘清雪的聲音,冷得像從北海道吹下關東的寒流。
宮本英太沉默了一會,似乎覺得有些丟臉了。他轉動視線看向橘清顯,岔開話題說道“聽說你們家收養了一個孩子,是他對嗎?”
橘清顯眨著天真單純的眼眸“我是橘氏的童養婿。”
“?”
宮本英太表情一僵。
松平唯偏頭過來,衝著橘清顯嘟嘟嘴表達不滿。
橘清雪捂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