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時漫回來了以後,景行已經很久沒有過病了,有幾次都被自己控制住了。
這次或許是因為來得實在太過於突然,一樁樁一件件,從冰涼的被褥到行李箱再到護照……
景行驚慌得什麼都想不起來,忘記了時漫在家裡存在的所有痕跡,說到底還是沒有安全感。
但這次病沒像以往那樣,維持好幾天。
因為時漫回來了,時漫在察覺到景行聲音不對勁的那一刻,就回來了,然後將所有的幻覺。
全部都打碎,讓幻覺成了煙塵消弭。
只有真實的她。
待和陳醫生聊完,景行把時漫叫了進去,兩個人一起坐在診療室裡,聽著陳醫生講了一些注意事項。
再次開了藥,比景行自己吃的劑量稍微重了一點點。
不過沒到最嚴重時候的劑量,讓時漫稍微放心了一點點。
出了診療室,景行在裡面喝了太多水,把藥給時漫拿著,自己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時漫站在走廊上,看著窗戶外面的風景。
診療室的窗戶每一扇都是關著的,只留了一條縫,和醫院裡的窗戶很像,因為你永遠不知道。
病人會在什麼時候情緒崩潰,然後一躍而下。
“時……時漫?”
聽到聲音,時漫驟然回頭,然後看到了肚子微凸的時知幸,時漫蹙眉,扭過身不想和這人有任何的牽扯,全當沒有看到。
時知幸倒也不惱,只是坐到了走廊上的塑膠長凳上。
時漫往走廊盡頭看了看,這人怎麼上個廁所這麼慢。
時知幸不動聲色的把衣袖全部擼下來“怎麼?終於現自己是個心理變態了?”
時漫從來沒想著和時知幸能夠握手言和,所以對於時知幸的冷嘲熱諷一概充耳不聞。
時知幸摸著自己的肚子,對於時漫的無視也沒所謂,復又摸了摸手上的鴿子蛋,一千多萬的藍寶石鑽戒。
像這樣,就能在時漫的身上找到莫名的優越感。
時漫就有這一點好,只要她不想,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到自己,對著時知幸她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時知幸炫耀也好,冷嘲熱諷也罷,時漫都當她是空氣,不若也沒法在那麼艱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但時知幸不這麼認為,在她眼裡,優渥的生活就足夠成為她打敗時漫的理由了,就像她手上的這一枚鴿子蛋,時漫這一輩子都買不起。
剛冷哼了一聲。
“知幸。”
“星星。”
兩個人聲同時響起,時漫往右看,時知幸卻連頭都沒動一下。
然後時知幸就這麼看著,剛剛還面無表情的時漫,冷硬的表情瞬間化為繞指柔,眸底滿是溫柔含著幸福的光。
時知幸沒在多少人臉上看過那種表情,至少在她的眼裡,幸福一詞和時漫是永遠不會搭邊的。
畢竟她有那樣的身世,那樣不堪的身世。
景行小跑到時漫的面前,接過時漫手裡的東西“等久了吧?現在就回去,中午給你做糖醋小排骨。”
時漫點頭,景行抬眸,看到時漫身後的兩個女人盯著時漫,覺得二人有些面熟,滿臉警惕的看著。
蕭清雨和時知幸頓在原地,時漫扭頭,第一次對著母女二人露出一絲驚詫的表情。
蕭清雨瘦得幾乎成了一副骨架,曾經雍容華貴的闊太太,此刻再多的珠寶和昂貴的衣衫,再華貴的化妝品,都無法掩蓋她的病態和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