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邊只餘下兩人,時漫冷漠的注視著時安和時知幸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兩個人。
康誠躊躇幾何,卻連應該怎麼安慰都做不到,他就像個誤入骯髒世界的小孩,竟比時漫這個當事人還要狼狽幾分。
時漫眸光清冷,臉頰上隱隱熱,作疼,時安是下了重手的,時漫不用去看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有多恐怖。
紅腫,指印……
康誠的嘴張了幾下,卻什麼聲音都不出來,片刻後才緩緩道“那個,時漫同學……”
話還沒說完,時漫對著康誠敷衍的勾了勾頭“老師,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時漫向前走去,康誠追了兩步,卻現哪怕他真的趕上去,也做不了什麼,時漫偏執又冷靜,每次生了什麼事情,都能夠自己迅的解決。
哪怕解決的辦法簡單又粗暴。
上次來的江婉是這樣,這次來的時安也是這樣,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康誠看著時漫單薄的背影,只覺得心裡頭抑制不住的難過。
時漫死死的抿著唇,掐著自己的手掌心,看似走得堅定,但每一步,每一步都用盡了她幾乎所有的勇氣。
那些影片,時漫從留下就不看,每看一眼,時漫辛苦構築的堅強壁壘就會倒塌。
她不是看起來那麼堅強的,她也會害怕,會恐懼,會難過,甚至……
在那漫長又無邊無垠的折磨中,她曾數次想過要自我了結,然後一了百了。
但是不行啊,她受了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難,她只是想好好的活著。
她不想她們對著她的屍體略帶惋惜的說上三兩句不鹹不淡的安慰,因為她知道,她死了,也不會有真心為她難過的人。
所以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走過拐角,確認康誠看不到了,時漫腳步一頓,飛快的走進未名湖的一處小樹林綠化帶裡。
靠著樹幹緩緩的蹲下來,將自己埋在綠化帶裡,彷彿給自己又重新構築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壁壘。
悉悉索索的踩踏樹葉的聲音,時漫敏銳的抬起頭“誰!”
然後和鬼鬼祟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全部過程的景行對上了眼睛“你怎麼在這?”
景行隔得遠,四人對峙,時漫被打的過程全部盡收眼底,若不是康誠在,那個人還真是時漫的父親。
景行早就跳了出去,他不確定時漫是不是想要別人看到她的狼狽模樣。
要不是一路跟著,看到時漫跑進了綠化帶裡面,然後看到時漫這般脆弱的樣子,景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時漫何曾露出過這個樣子?
景行躊躇了一番,緩緩的在時漫的面前蹲下來“你……你還好吧?”
時漫的臉腫得嚇人,景行想要伸手,卻又覺得這麼不妥,時漫的眼眶微紅,卻沒有一滴眼淚。
景行安慰人的技術也實在拙劣,想了想故作輕鬆的張開雙手“來來來,景哥給你個擁抱。要知道,景哥可是個校霸,校霸的擁抱是限量的。”
時漫感謝景行沒有問更多,沒有說更多,那般拙劣的想要安慰人,卻不知道從何安慰起的小孩子心態,和景塵如出一轍。
時漫緩緩的抬起頭“轉過去。”
景行的手一時有些尷尬的頓在空中,滿臉的不可思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