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時漫吐的穢物,別說別人了,就連時漫自己收拾都有些嫌棄。
眼看景行直接蹲下,時漫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直接伸出打針的手去抓景行的手腕“別,我打完針自己收拾。”
景行側頭,看到覆在自己手上時漫白皙細嫩的小手,全然沒有任何血色,針頭和膠布有些刺眼的粘在她手上。
動作過大,竟微微的有些回血。
手涼得沁人,但時漫卻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景行抬頭看了一眼時漫,語氣有些嚴厲“坐好別動。”
時漫瑟縮的抽回自己的手,景行動作飛快的把地上的東西碾吧碾吧丟到了垃圾桶裡,去衛生間洗了洗手。
回來先看了看時漫吊瓶裡的藥水還剩多少,然後直接拿過旁邊自己的外套,披到時漫的肩膀上“你自己看著點,藥水馬上沒了,我再去重新買點粥,你坐一會兒。”
清冽的洗衣粉香氣從肩膀的衣服上一點一點的湧入時漫的鼻翼,時漫一時忘記了拒絕。
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景行交代,然後目送著景行離開輸液大廳。
她魔怔了還是景行魔怔了?
怎麼剛剛會覺得,景行細細叮囑的樣子,有一絲絲的……溫柔。
來不及細想藥水正好沒有了,時漫按了按座位底下的鈴,護士過來給她換藥水。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剛剛進門前,那可是跑得氣喘吁吁的。”護士一邊換藥水,一邊調侃。
時漫慌亂的抬起頭,只覺得一股血氣猛的衝向天靈感,澆得她熱血沸騰“他……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同班同學。”
護士手上一怔,眉眼彎彎“還是學生啊?那你的同班同學對你真好。”
時漫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了,就像她曾經和時安說過的話一樣,她這輩子,寥寥幾十年,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孤苦一人到老的準備。
所以她不準備和任何人建立任何的親密關係,朋友也好,戀人也罷,與她而言,她都不想要,也不準備要。
但不管是景行,還是以景行為的那一夥,他們好像就這麼接受了時漫這個突兀闖進來的陌生人。
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到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將她容納。
晏歡會給她帶吃的,每次下課會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問時漫去不去廁所,得到時漫拒絕後也不會生氣,走時還會順手帶走時漫的杯子,回來的時候杯子裡就會盛滿一杯恰到好處的溫熱水,入口不冷不熱。
康誠會從家裡邋遢的趕來給時漫做主,不分青紅皂白一股腦的把時漫護在身後,說,這是他家的孩子。
就連她取了外號的不良份子四人組,遇到危險也會條件反射的直接把時漫護在身後,就像這件事他們已經做了無數次。
明明……明明他們才認識一個來月。
她十八年都沒有捂熱過別人的心,十八年沒有過任何的人際交往,不知道原來人和人之間建立親密關係。
可以這麼容易,無關血緣,無關家世。
莫名的讓時漫彷徨,就連外人都能看出的例外和特殊,讓時漫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去拒絕他們的好意了。
甚至可以說,她好像在這些關係中,如魚得水,舒適得她直哼哼,她不想去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