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邵承冕會如此渾，柔安又羞又憤。
她一雙手臂環在身前，掩住胸前露出的白嫩春光，怒道，“邵懷周！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不能，不能！”
邵承冕脫力般地將頭埋在柔安的頸間低吼，長而硬直的睫毛滾顫著，聲音絕望，“桓桓，你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哀慟的聲音讓柔安的指尖狠狠一顫。
她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將心底莫名湧出的情愫扼殺徹底。
“不是突然，是我覺得累了，不想再和她們爭了。”
將虛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輕輕推開，柔安側躺著瞧他，淚珠從眼角滑到鬢，她開口說道，“邵懷周，我真的後悔了。”
聞言，男人的身軀僵直。
山葡萄般的眼裡溢滿悲涼，柔安哽咽著望他啜泣，“如果我不出去亂跑就好了，就不會遇見你。我好後悔進宮，我每天都怕你去其他妃子的宮裡，我怕你說你臨幸了別人，我害怕做錯事你罰我，也怕他們送那些東西給我吃……”
再也說不下去，手背掩著哭到薄紅的眼皮，豆大的淚珠子劃過鼻樑大顆大顆地砸到絲被上。
‘啪嗒啪嗒’，像一把把利刃戳在邵承冕的心上。
他心如刀絞。
他都說了，做了些什麼啊？
“莫哭了，莫哭了桓桓。”
苦澀的眼淚被他捲進腹中，邵承冕顫抖著唇，握住柔安纖細的手背輕吻，“是我不好，是我辜負了桓桓的心意，但那些話真的是我亂說的……我誓從今以後不再去見那些女人，我，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帶著乞求和期待的話語問出口。
邵承冕不敢直視柔安。
他以接受審判的姿勢側躺，蜷縮在那兒，哀求著，“桓桓，你快點說好，說你會原諒我……”
“不好。”
“不好！”
毫不猶豫的拒絕將邵承冕的精神徹底擊潰。
他埋頭在錦被裡悶吼了幾聲，再抬頭時眼珠瞬間佈滿血絲。
被玉冠收住的頭也散了幾綹在額前，邵承冕雙手緊緊地抓著襟袍狼狽地問，“桓桓你告訴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非要將我的心掏出來證明給你看嗎？”
柔安倔強的搖頭。
她流出的眼淚更洶湧，“不是你的問題，真的是我不想了。”
“君心難測，您施捨給我的寵愛說沒有就沒有，從山巔跌落谷底的感覺太可怕了……我不敢再抱任何幻想了，真的，您別再來了。”
她起身跪在榻上向他叩，上虛掛著的金累絲雙鸞點翠步搖被甩在地上，四分五裂。
“真的求您了……”
華燈初上，月影闌珊。
窗前擺放著的一雙粗燭流著紅淚，偌大的宮中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邵承冕踉蹌著出了殿門，掌心還緊緊地握著那支摔壞的步搖。
“奴婢給皇上請安。”
幾個婢子小聲行禮後從門邊悄悄地溜進了內室。
端詳著皇帝的臉色，一直守在門外的康盛囁嚅著開口，“皇上，咱們是要回去麼。”
薄薄的一扇門，實在關不住裡面貴妃壓抑的哭聲。
邵承冕回頭看了一眼小窗，昏黃的燭光裡面有他心愛的小姑娘，他執著地立在寢殿門口。
離去心有不甘，他只想在這兒守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