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冕的話猶如一記重錘,敲在柔安的耳膜上嗡嗡作響。
她臉上的明媚笑意瞬間便凝固了下來,神情緊繃地問道,“際州城的人?”
話裡雖帶著疑問,但她見邵承冕的語氣篤定,便知道這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這些人的口音聽著像北方的,實則不然。”
邵承冕將她拉到了石壁最裡面藏好,低聲說著,“之前我在際州暗中探訪時,就覺了本地人在口音上的一些細微差別,所以他們剛才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即使偽裝得很像。”
聽到這裡,柔安的臉色登時變得煞白,“那怎麼辦?!”
邵承冕也看著自己衣飾處的五爪龍紋沉默不語。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雖然他是皇帝,但他卻在自己的地盤上沒有任何辦法,甚至窩囊到,連自己心愛之人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抬眸深深地看向柔安。
純淨的臉蛋上瑩潤飽滿,她還這樣的嬌嫩……
“統領,這兒也沒有!”
柔安沒有感知到邵承冕的細微變化,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緊張地豎耳聽著。
配劍和刀鞘的撞擊聲隨著走動在輕輕地響著。
有人小聲地提醒,“統領,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他們該不會猜到了咱們的身份吧?”
這話似乎是激起了那位統領的極大不滿,只聽那人一聲暴喝,
“猜到了又能怎麼樣?咱們被他們的人殺得死傷慘重,沒有任何退路!咱們要麼現在殺了狗皇帝和他的妃子,否則等支援他們的人來了,咱們都得去死!”
“都給我瞪起眼來找!草叢樹下石頭縫裡,一處也不能放過!”
“是!”
底下人整齊地應道。
暴怒的聲音離這裡越來越近,柔安感覺身上唰地一下就沁出了層薄汗,被風一吹涼颼颼的。
“懷周哥哥……”
恐懼像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將她緊緊地撲住幷包裹了起來。
她試圖拖著邵承冕的胳膊將他往裡面拽,壓抑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起來,“聽聲音,他們好像來了十多個人的樣子……你快進來,我怕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兒來!”
“桓桓別怕,”
邵承冕輕輕地掙開了柔安的手,安撫地笑了一下,“一切有我在呢。”
他將周圍鋪著的那些稻草都撥到了一起,擋在了柔安的身前。
柔安本來就穿了件淡黃色的中衣,所以看起來十分隱蔽。
枯硬的稻草扎到她的手腕上有些刺人,柔安看著做完這一切後一動不動的邵承冕,心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懷周哥哥,你這是要做什麼……”
她的喉嚨哽得生疼,眼睛也開始溼潤了,“外面都是追兵,你把我自己藏到這裡面來,你是要做什麼啊……?”
邵承冕搖搖頭,無奈又痴眷地含著笑。
他從懷裡拿出來一張染了血的羊皮地圖,指著上面的一個記號,“桓桓你記住,這是際州城藏匿官銀的地方,就在最後這個畫了圈的位置。”
邵承冕似乎是怕她不懂,還在繼續解釋著,“他們的人已經被孟然全部打散了,現在無論是轉移還是銷燬都來不及了,所以你不用著急——”
“你別說了,我不想知道這些!”
柔安低低地訓斥,打斷了邵承冕,她不住地搖頭,眼淚也奔湧而出,“你進來往裡邊一點,他們真的不會現的……”
柔安哀求似地拽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