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喜房,透過朦朧的輕紗,能看到整個屋裡都被熾熱的大紅所覆蓋。
地衣通鋪著硃紅色,兒臂粗的龍鳳雙燭燃了滿滿一排。
床旁兩側長長的帷幔垂地,就連桌上的青瓷玉壺都貼上了大小不一的精緻喜字。
柔安一時間有些恍惚。
兩人早已經成婚,不管是封貴妃或者封后,都是循規守矩半點差錯也不能出。
像這樣簡簡單單又普通的儀式,卻從沒有過……
坐在喜床上,覆面的蓋頭被掀開,露出了女子如花般嬌妍瑰麗的面容,邵承冕激動又快地吻了下柔安的唇瓣,“我終於真正的娶到你了……”
不知為何,看到身著大紅嫁衣的姑娘,他心底覺得缺憾和愧對的那個口子漸漸開始癒合。
這一切,他們本該早點做的。
看著邵承冕的嘴角上沾染的豔麗口脂,柔安一下子沒忍住。
鬢邊的粹金珠米流蘇都隨著她的笑意輕顫,拿起手帕給他擦拭著,“傻樣兒吧,都成了幾次婚了,讓人知道了該笑話了。”
“那不一樣。”
邵承冕壓下眼底的欣喜若狂,鄭重地端來繫著紅線的酒杯。
“咱們之間本該就什麼都齊全才好,你給了我一雙兒女,又給了我一個完整又美滿的人生,我生怕給你的不夠多不夠好,叫你覺得嫁給我受委屈了。”
“怎麼會。”柔安的眼中隱隱透出淚花。
是她抱著不純的目的進宮,也是她算計了他的心,但兩人之間的情緣早就在日復一日中纏得越來越緊……
她接過酒杯,和邵承冕的手臂相交對飲。
清亮澄澈的酒液入口回甘,沒有一絲辛辣的刺激感,“這是…果子露?”
邵承冕嘴角微微上揚,薄唇上還帶著晶亮的酒漬,“因還有許多正事要做,怕夫人飲酒後難以自持,故才用了果露替代。”
柔安輕搡了他一下。
酡紅的臉,像一朵嬌豔嫮粉的海棠在盈盈綻放,邵承冕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痴迷,輕輕地傾身過去。
口脂上極淡的花香在四片唇瓣中來回氳開,
……
燭火跳躍,輕紗旖旎而起,為這良辰吉日添上了一抹媚色。
——
妝臺上一片狼藉,玉簪像被戳到了脂膏罐子裡攪拌了一般,油膩膩的擱在桌上。
柔安氣得扶著額頭,面前站著兩個給自己塗得五顏六色的孩子。
“母后,我們再不敢了。”
元元委屈巴巴地扯著她的衣袖認錯,眼神卻在使勁地示意珠珠,“我們只是想像母后那樣的漂亮,對吧?”
柔安沒搭理他的馬屁,只盯著珠珠倔強的小臉兒,“珠珠呢?”
“珠珠也是。”
元元趕緊擋在妹妹面前。
“沒問你!”柔安沒好氣地呵斥著滿肚子心眼的邵斯衡。
珠珠握著小拳頭抿著唇,眼淚忍了許久卻始終不落下來。
兩個孩子越長大越能看出來像誰,元元做事老成但性格遺傳了她的頑皮腹黑,
珠珠長相嬌憨卻性子倔強,死不改口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遺傳了她父皇。
最後還是知道了這事兒的邵承冕出面,又是哄又是誘的也沒辦法,把珠珠訓了一頓。
“做錯事怎得如此嘴硬?還是個小公主呢就這樣的不孝順,等浠芮以後長大了,你母后怕不是要看你的臉色?”
邵承冕邊說邊忍著笑意朝柔安眨眼。
“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