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這片荒原較遠的地方,谷臨風等一行人正在觀望戰局,那片荒原的血雨已經停止,裂開的大地也重新合攏,烏雲散開,重新恢復了他們之前剛來時的情景,只是地面殘留的破損法器更多了一些。
隱藏於荒原之下的鬼物選擇了蟄伏,這鬼沒有實體,別人攻擊不到它,它也傷不到別人,只能透過血雨來影響人心,讓修士自相殺伐,從而為它提供食物,眼下它的界域已被撕裂,又被炎皇心火大面積灼燒,再不敢動手。
說起來,破掉這個血雨界域,琅琊聖子那一道開天神光出力不小,畢竟是準備給屍妖的,現在提前用上了,割裂一個界域完全沒有問題,可惜他真正要殺的人卻依然活得好好的。
天際太陽西墜,風雲慘淡,琅琊聖子終於不堪四人的合殺,身中數劍,吐血不止。
反觀其餘四人,雖受了些輕傷,但狀態依然要比他好得多,眼下形勢已經明朗,他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
琅琊聖子一聲長嘯,又悲又恨又怒,滿懷不甘。
赤炎槍刺向琅琊聖子的心口,驚險避開,一道攜帶火焰的重劍已從上方斬落,閘刀一樣,落在他的脖頸上。
琅琊聖子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那把古樸的黑色重劍,直到火焰的光芒將他淹沒。
遠處,谷臨風輕嘆一聲。
不可一世的聖地傳人,年輕一輩的魁天驕琅琊聖子,就此落幕。
有大風驟起,吹動荒原上風聲呼號,姜嬋蹲下身,用常晴劍戳了戳地上被砍成兩截的木頭小人,斷成兩截的木頭小人滾了兩滾,出一聲細微的脆響,整個裂開,而後化成一堆粉末,被風吹走。
“這是什麼?”姜嬋有點莫名其妙,剛剛明明是看砍中了琅琊聖子,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個木頭小人。
這什麼?大變活人啊?
“是替死傀儡。”一直沉默的葉滄海終於開口,默默的將長劍重新放回背後。
替死傀儡,這個姜嬋聽秦策說過,那是一種非常高階的東西,和秦策之前給她的傀儡符屬於一個類別,但紙傀儡只能完成一些簡單的操作,而且有時效限制,但本體就是符紙,不耐攻擊。
而替死傀儡,顧名思義,用來替死的,在主人瀕死的一刻,可以替主人去死,為主人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所以說,琅琊聖子沒死,他又跑了。
姜嬋一時有些無語凝噎。
這是屬蟑螂的嗎?生命力怎麼這麼頑強,怎麼這麼難殺?這種必殺的局面他都能成功逃跑。
再次對聖地的底蘊表示羨慕,替死傀儡這種高階貨都拿出來了,他們能怎麼辦?
短暫的沉默之後,姬雲川收起赤炎槍轉身就走,一句話都沒留。
遠處的谷臨風一行人正在趕來。
“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跑不掉的。”肖潛輕聲說道,忽而臉色一變,一口黑血從嘴角溢位。
姜嬋大驚,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臂膀,上手的一瞬差點叫出來,他的身體是滾燙的,就像剛從火堆裡撈出來一樣,燙的驚人。
“你……”姜嬋心臟一緊。
“我沒事,”肖潛蒼白著臉說道,扯扯嘴角想要笑,可這一扯像是牽動了傷勢,眉頭一皺,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黑血噴出,人也站不住了,直往後倒。
“肖潛!”姜嬋驚呼一聲,抱住他後倒的身體,滾燙的高溫灼燒著她的面板,可她不敢放手,這些吐出來的黑血像是還在沸騰,光看著就令她心驚不已。
此刻的肖潛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像是極其痛苦,但見姜嬋滿眼驚惶,還是很勉強的笑了一下“我,沒事,可能受了點小傷,修養一下就好。”
姜嬋緊咬下唇,眼眶通紅,聲調陡然一高,怒道“你在胡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是小傷!
肖潛一愣,隨即又笑了,緊皺的眉頭重新舒展開,艱難的抬起手,擦過姜嬋的臉頰,聲音很小,聽起來顯得格外溫柔“你別哭,你一哭,我才是真的渾身都疼。”
她哭了嗎?姜嬋愣怔,在肖潛漆黑的瞳孔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驚惶之下她已經沒了表情管理,所以整張臉是面癱式的扭曲,眼眶很紅,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