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姜嬋向肖潛感謝告別,還是那句話,出了天斷山,就是各自分道揚鑣。
當然邀請對方到瑤臺宗做客的環節必不可少,雖然知道他不會去,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謝姜仙子美意,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擾。”肖潛不出預料的開口拒絕。
話已至此,再邀請就不禮貌了。
“對了,還未請教道友名號?”臨走前,姜嬋突然問道,既然要裝不認識,就得裝個徹底,哪有連救命恩人名字都不知道的?
肖潛微笑拱手“小道逍遙子。”
姜嬋頷“我記下了,日後有空,還請上瑤臺宗一敘,姜嬋必備美酒,以作謝意。”
“道友保重。”
“仙子保重。”
姜嬋轉身,召出常晴,破空而去。
肖潛身側,丹陽子的身影浮現,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走吧,我們也該走了,你看到了,她現在是金丹中期,而你才築基中期,相差一個大境界啊!要趕上她,可有點難度。”
肖潛聞言一笑,抬手在臉上一抹,露出真容,召出重劍御劍而起,朗聲一笑,肆意張揚。
“無妨!山高可攀,我必執牛耳!”
出了天斷山,姜嬋才現她方向走偏了,繞了一大圈才飛回來,剛進皇城大門,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而過的秦策,不過此時的秦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神情疲憊,彷彿一個連續加班半個月的倒黴社畜,渾身上下散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樣子的秦策姜嬋有點不太確定,試探的喊了一聲大師兄。
看見姜嬋,秦策愣住,見她搞得一身狼狽,衣服上還殘留著沒洗乾淨的血跡,頭不倫不類的綁成一束吊在身後,哪裡還有半點少宗主該有的樣子,這樣一向注重儀表的秦策頓時噌的一下火起,開口就是訓斥。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的傳音法器呢?難道又壞了?我帶著人在天斷山找了你十天!一點音訊都沒有!我不是給你神行符和傳送法陣了嗎?打不過不知道跑啊!或者等師父來救你,你一個人在山裡瞎跑什麼啊……”
姜嬋被這劈頭蓋臉一頓訓得有些懵,這不對啊,作為一個關愛師弟師妹的宗門大師兄,你不應該先問問我有沒有傷著嗎?哪有一上來就罵儀態不達標的?還有,照你的說法,我到底是應該跑還是不跑?
秦策一個人罵了半天終於消氣了,這段時間他過得那叫一個累,帶著門下弟子幾乎把天斷山西面都翻遍了,來幫忙的谷臨風也在南面到處找人,可他這個神奇的師妹再一次失聯,傳音法器感應不到,宗門秘技搜尋不著,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痕跡可尋。
最後他只能再次嘗試對小傳送陣可能存在的空間節點進行推演,又是一波龐大的計算量,每一次進行這種大規模的測算,他都感覺自己的頭在大把大把的掉,還很巧,今年兩次大規模的推演都是為了找姜嬋。
秦策感覺自己上輩子絕對和姜嬋有仇,這輩子姜嬋專門來折磨他。
罵完的秦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理智回籠後才想起自己剛才幹了什麼,自覺有點過了,卻見薑茶依舊站在原地,神色平靜,既沒有火,也沒有要火的跡象。
再看姜嬋這一身,秦策有些後悔了,當時姜嬋剛渡完劫就遭到冥門刺客的追殺他是看在眼裡的,之後姜嬋失聯,他還為自己沒能護住姜嬋深感自責,他在外面算空間節點算得心力交瘁,但姜嬋在山裡被追殺數日,想來也並不好過。
自己情緒不穩,剛剛見面就罵了她一頓,屬實不是個做師兄該乾的事情。
秦策覺得應該道個歉,但被姜嬋那雙平靜的目光盯著,他又覺得好像沒必要,於是直接進入正題“先去把衣服換了,就在你原來住的客棧房間裡有備用的衣服,收拾好了來四方茶樓見師尊。”
姜嬋點頭“有勞師兄。”
走在前面的秦策嘴角一抽,他好不習慣這樣的姜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溝通啊!
在山裡這段時間,姜嬋沒有刻意去維持人設,怎麼舒服怎麼來,人設這東西一下崩了可能會有人受不了,但慢慢的,一天崩一點,就顯得不那麼引人注目。
姜嬋覺得已經差不多了,至少她在師父以及大師兄的心中已經做過鋪墊了,所以頂多算性情有變,而不是性情大變。
回到客棧,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住在她隔壁的東方璃,好在東方璃很乖巧,聽姜嬋的話這段時間哪裡都沒去,每天都在房間裡,連吃食和淨桶都是夥計送上來的。
推開門,紅衣少女正獨自抱膝坐在窗臺邊,一見姜嬋進來就衝上來拉著她的袖子,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之後不管姜嬋去哪兒,東方璃都緊緊的拉著她的袖子下襬,亦步亦趨。
姜嬋瞭然,東方璃從小被當做牲畜來養,本身對於事物的認知存在很大的缺失,僅有一點自保的本能,所以當姜嬋把她當人而不是一個牲畜對待時,她就會本能的產生依賴,而一旦這個依賴不在,她就會陷入一種極大的恐慌。
她在害怕,怕被拋棄,所以才寸步不離的跟著姜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