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斷山脈是落月皇朝姬姓祖地,圍繞著整個皇城割斷西南,延綿數百萬裡,山脈深處從林茂盛,妖獸橫行,鮮有人至。
妖獸與天生妖族不同,按照白鹿書院內葉星的記憶說法,妖族的前身是祖神女媧的後裔,即遠古神族,當初的遠古神族被仙族大肆屠殺,青天凰女葉星以身祭陣拉整個仙靈界陪葬,後破碎的仙靈界墜入凡界天武大6,或有部分元神尚存的遠古神族重新在這片大6上轉世,是以血脈之力得以延續,這些擁有遠古血脈之力的異類就成了後來的妖族。
同樣,部分仙族殘存的靈識飄蕩於這片大6,促成一部分人靈識覺醒,至此千萬年後,天武大6修仙之風盛行,仙門林立,與妖族相對,組成新的世界格局。
但天地之間,化生而萬物長,隨著修仙之風的盛行,天武大6靈氣氤氳,除了滋養人,山間的走獸飛禽乃至植物在長期接觸靈氣之後,也會慢慢異化出更強大的力量,甚至生出靈智,與人無異。
這些異化的飛禽走獸,就是妖獸。
真正定義的妖族是指擁有遠古神族血脈傳承的大妖,他們擁有妖靈,生而強大,而妖獸只是凡獸受靈氣溫養而生,哪怕是修出靈智,也只有一世的因果,沒有妖靈就註定他們的力量不如妖族,也不能轉世。
在妖族存世的時間裡,天生的血脈壓制致使妖獸一直只能被迫臣服,後來妖域關閉,妖族遁走,殘留的妖獸基本都被仙門百家殺光殆盡,少部分被困在枯沙原永不得出。
但只要這個世界還有靈氣的存在,就不能阻止凡獸化妖,只是沒了妖族的指引,後來生出的妖獸普遍較弱,而天斷山脈,就是這些妖獸活躍的地點。
在耗盡兩張神行符之後,姜嬋被後來的姜雲飛從空中打落,墜入天斷山脈。
姜雲飛是元嬰期修士,他要殺剛剛結丹的姜嬋其實很容易,但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狩獵的愉悅感,如貓戲老鼠一般,惡毒又惡劣。
姜雲飛那一掌,使姜嬋體內剛剛充盈的靈氣又散去了一半,他出手很有分寸,既不讓姜嬋好過,又不會讓她很快死去,負傷狀態的姜嬋只能在天斷山脈內不斷遊走,期間她也使用了秦策給她的小型傳送陣,但天斷山脈太大,小傳送陣的範圍無法覆蓋。
而且無論姜嬋跑到哪兒,一直都有一種被盯著的感覺,就像永遠也甩不掉的跗骨之蛆。
她也試過向秦策求援,但由於她的位置一直不固定,秦策也一直沒找到她。
秦策說他已經向師尊求援,讓她務必堅持住。
姜嬋跑得快吐血了,索性不跑了,找了塊乾淨的山石坐下,在天斷山脈內跑了三天,那股被盯上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而且只要她一放鬆,就立刻會有攻擊從預想不到的地方出來,逼得她繼續亡命奔逃。
別的男主或許是白切黑,但暗黑流男主姜雲飛從裡到外都是黑的,為人睚眥必報,且耐心極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幼年時期經歷的緣故,很擅長製造心理恐慌。
姜嬋很清楚,姜雲飛這是打算在殺她之前好好折磨她一通,在這種逃脫無望又不得不前進的逃亡中,很容易逼瘋一個人。
姜嬋不跑了,她跑不動了,也受夠這種獵手與獵物的追逐遊戲。
她能用的手段都用過了,姜雲飛元嬰期的強大實力像一座大山,無論如何反抗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姜嬋認命了,她雖然怕死,但如果非要死,就儘量選擇一個體面一點的死法,至少不要被姜雲飛嚇死。
平復了一下凌亂的呼吸,姜嬋召出常晴在手,靜靜的等待姜雲飛的攻擊。
很快凌厲的攻擊如期而至,兩束灰色光束從遠而來,目標直指姜嬋腰腹,姜嬋勉力調動體內少得可憐的靈力,舉劍格擋,擋下第一波攻擊之後,第二波灰色光束緊隨而至,姜嬋手中光華一閃,一把素面紙扇迎風放大,扇面一動,颶風四起,暫時將那兩道光束擋住,還不等姜嬋鬆一口氣,一道更加暗沉的灰色光束破開紙扇,以極快的度撞上姜嬋的腰腹。
異物入體,劇痛襲來,姜嬋趔趄兩步跌倒在地,臉色煞白,猛地吐了一口血,腰腹處赫然出現一個拳頭大的血洞。
姜嬋強忍著劇痛從傷口裡取出傷她的東西,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玉棋子掉落在地,染著血,依然溫潤有光。
這一顆玉棋子只要再深一分,就可以直接擊碎她的金丹,廢掉她一身的修為。
姜嬋不認為是姜雲飛良心現手下留情,大機率是這個精神狀態不太正常的神經病還沒玩夠。
她很想表現得硬氣一點,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都是躲不過去的事情,但是,她真的很疼啊。
姜嬋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摺磨,可媲美幻境裡被抽筋拔骨的痛苦。
在這一瞬她甚至有點心如死灰,為什麼她要到這個地方來,為什麼她要受這種折磨,明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個看客而已,她是姜嬋又不是慕容傾,為什麼一切的後果都要她來背?
她突然很想念孤兒院的院長媽媽,如果在這裡死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她好累啊,她想回家了。
姜雲飛過來的時候,姜嬋沒跑,也沒有想反抗的意思,只安靜的半坐在地上,看著他拖曳在地上的黑色錦雲衣袍。
看著眼前的青衣女子,姜雲飛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張臉依舊是美的,清如寒潭枝上雪,即便到了這種地步,除了臉色煞白,嘴角溢血之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而且那雙眼睛太過空洞,空的好像死了一樣。
姜雲飛幼年時其實很喜歡跟著這個表姐,因為家族內的同齡孩子很少,能找的玩伴就這麼一個,他還依稀記得小時候的姜嬋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她也穿青衣,頭上纏著兩條綠絲帶,會偷偷給他拿點心吃,會拉著他一起出門放風箏。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的呢?姜雲飛不記得了。
只是記憶中姜嬋突然就不來找他玩了,有天她主動來找他,說帶他去看一個好玩的東西,他跟著去了,就在那間昏暗的大房子裡,他一進門就被族中長輩抓住了,捆在一張寒玉床上。
他害怕得要命,大哭大喊,沒人理他,泛著光的刀子落下,他的整塊左手小臂骨被硬生生的挖了出來,沾著血跡的骨頭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神聖又美麗。
劇烈的疼痛使他連喊都喊不出來,淚眼婆娑間,他看見了姜嬋,她就站在燈下,穿著平日常穿的青裙,冷眼看著他哀嚎哭泣,眼神冷漠得像看一隻螻蟻,沒有絲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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