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為此大發雷霆,派人去多方打探,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找到,沒人知道是誰取走了它。”
“雪髓?”姜凌低聲念起,他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邏輯和要點都很零散,於是他在心裡默默組織了一遍。
玄學界內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聖山是最神聖之地。
它劃分了鬼域和人間,擋住了千千萬萬的鬼怪,使得當地人們風調雨順,富足安康。因此從先祖開始,人們就在供奉此山,將其視為不可褻瀆的“庇護之神”。
有傳說聖山上有一鎮山之寶,由神獸所守護,任何一個心生歹念的人,從古至今都沒有好下場。
“聖山上到底有什麼?當真從來無人憑力量強取嗎?”
話音落,一個聲音清柔的女聲笑了笑,說:
“誰也不知道。古籍曾說,這山上由‘神明’設下重重關卡,更有神獸白澤駐守,你越想蠻力突破就越死得快。”
“連掌門也做不到嗎?”
回應那人的是眾人沉默,答案顯而易見,那人見狀長長地感慨了一聲:
“真是可惜啊……如果有聖山之寶相助,那剷除邪祟無疑將事半功倍!”
“……”
姜越聽越覺得腦袋混亂,周圍的人都在往前走,而他卻無意識地慢下了腳步。
耳畔仍然迴盪著說話聲,譏笑、嘲諷、遺憾……最終聽到了最後兩個字眼。
邪祟,剷除邪祟——
他忽然間想到了顧流淵,心裡開始緊張起來,這些人在籌劃殺了他……
顧流淵,這時候在哪裡呢?
倏然,眼前的畫面驟然變化,白衣弟子的輪廓在扭曲模糊,成了一望無垠的純白。
漫天雪花在狂暴的風中胡亂吹打、翻湧,天地皆白分不清界限,這場亙古的風雪裡,隱約顯露出一座白雪皚皚的高山。
高山周圍的氣息極為純淨,隔絕了世俗的一切汙穢和雜質。
姜凌的注意力在這座高山上,心隨意動,畫面竟也隨著變得清晰,他看到山麓有人接近。
男人身著青色長衫素雅竹紋,背脊挺直如蒼松,宛如這蒼白大地上點綴的唯一墨綠。
微微的曦光打在他的臉龐上,那雙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線條,卻垂眸斂目,看上去無比虔誠。
平日只是握在手中的佛珠,被戴到了青筋浮現的灰白手腕上。
姜凌見此情景瞳孔微縮,認出了這是顧流淵,此時心中莫名湧現迫切的心情,希望他不要走上去。
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很危險。
但是,顧流淵還是走上了上去,一級一級拾階而上,隨著越來越往上走,周身的黑霧在向後流失,然後被呼嘯而過的寒風吞噬得一乾二淨。
手腕上的佛珠愈發黯淡失色,握成拳頭的手竟然在微微戰慄。
姜凌能感受到他腳步的艱難,仍然一往無前的決心,連自身力量流失都毫不在意。
對厲鬼來說力量就是第二次“生命”,這樣的行為和自戕沒有區別。
他眼眶漸漸溼潤,心口沉悶得像是壓了塊大石頭。
姜凌想閉上眼睛不去看,可是思想卻由不得他,心念仍然被另一頭的人牽引。
闔上眼睛後的短暫黑暗中,那條山道漫長不知盡頭,風雪無情地打在他身上,身後留下了一連串堅定沉穩的腳印。
顧流淵……為什麼要這麼做?
“姜師弟?”一個焦急的聲音,把他從畫面中拉出來。
姜凌身體本能地轉過去,對方那張憨厚的臉上露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