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夢涵有些控制不住的走了過去，站在床邊，垂眸看想白綾，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複雜的流光在閃爍。
“很痛嗎？”
沙啞壓抑的聲音想起，代夢涵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問出這句近乎自虐話的，只是張嘴之後，那藏在袖子裡的手，隱隱顫抖著。
白綾轉頭，沉沉的看著她。
“痛。”
他看著代夢涵的眼睛，緩緩的開口，努力控制著顫抖的手，撫上心口的位置。
“很痛很痛，痛的想死。”
這般模樣開口，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傷口疼，還是心疼，亦或者是兩者皆有，代夢涵聽著，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也開始疼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嗓子卻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開不了口。
“嗤……”
這是代夢涵第一次聽到一向少言寡語的白綾，用重複的話來強調自己的痛苦，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白綾臉上出現冰冷以外的神色。
諷刺，又帶著自我厭棄。
“明明可以繼續袖手旁觀，為什麼又要出手？就想看著我痛？”
繼續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代夢涵的心，她捏緊拳頭死死的支撐著，指甲刺破掌心的痛苦讓她穩住了軟的雙腿，以及即將崩潰的表情。
“我沒有。”
在白綾絲毫不退讓的目光之下，好半天，代夢涵才憋出了這麼三個字，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子，雖然表情依舊冷漠，但是雙眼卻有些泛紅了。
這是要哭了？
白綾有些楞！
為什麼？自責？愧疚？
可是這些他下意識的都不想要，但是想要的是什麼，他心裡卻又模模糊糊的說不清楚，只能不停的用尖銳嘲諷的話，妄圖傷害她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傷口崩開，任由著它鮮血淋漓。
“沒有？沒有袖手旁觀嗎？也對，這傷本來就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
“我不是。”
代夢涵想要解釋，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無論怎麼解釋，聽起來都像是狡辯，像是自私虛偽的不負責任，她臉色慘白，終於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緊緊咬著下唇，眼眶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不行了，不行了……她已經被自責和內疚湮沒了，這一段時間忽視壓抑的情感，在白綾的目光之下洶湧而出，兇猛又瘋狂的反彈。
她想要道歉，想要求得白綾的原諒，想要擺脫夜深人靜時就會冒出來折磨她的愧疚感，可是，當”對不起“三個字都已經快要到嘴邊的時候，她卻又停了下來。
“我救你，是因為白洛，她臨死之前要我幫忙照顧你。”
她啞著嗓子，說出了這個傷人的事實。
白綾譏諷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猛的別過頭，狼狽的避開代夢涵的目光，雙手猛的握緊，已經開始慢慢癒合的傷口因為此刻他緊繃的身體再次裂開，鮮紅色的血浸溼了白色的紗布。
“呵……”
好半響，他才自嘲的笑了一聲，聲音裡滿是悲涼。
“你還真狠啊，女皇陛下。”
狠得連一絲希望都不給他，抹殺了他自以為是的犧牲，在他看到一些光明的時候，又狠狠的將他推向無盡的深淵。
傷口好疼啊！
從來都沒有這麼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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