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方案往上一遞，晉宇就清閒的一比，立馬索的扛著一根魚竿跑河邊冥思回藍了。
春風吹綠河兩岸，碧玉妝成一樹高。躲在樹蔭下，微風拂面，魚鉤一甩，巴適得很。
對初學者來，釣到大魚最重要，對於老手來，能不能釣到魚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心境。
真實的情況是，晉宇想釣到大魚都不容易了。自從上次招待了一幫饕餮之後，長安城颳起了一陣烤魚風。長安百姓本來就有吃魚膾的愛好，堪堪能保持供應平衡，這一流行烤魚不要緊，魚供應不上了！一時間長安魚貴！
曲江池是任城王的私產，沒人敢在曲江池捕魚，於是退而求次在離長安城最近的皂河和滻河捕魚。很快，兩斤以上的魚就捕撈的差不多了，偶爾釣上一條大魚還是鯉魚，只能取下來扔河裡。
供不應求的結果就是已經有人跑灞河撈魚，打上魚來扔水桶裡運長安城出售。利潤高了嘛，多跑幾十裡地也是划算的。
晉家莊的村民沒人從事這行業，投入產出比太低！如今莊子上的幾大作坊給的工錢比撈魚賺的高。出了國喪期後，肥皂作坊終於走上正軌，晉宇採取的是分工種流水線作業。
即便是聰慧如晉宇也有隻能採取笨辦法的時候。這時候的燒鹼不是那麼的純，油脂的成分前後也會有少許差異。俗話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以晉宇只能用笨法子——攪！
後世有個故事流傳非常廣，玻璃有氣泡，為什麼呢？沒人想明白，交了高額學費以後，有人給出瞭解決辦法——攪！
肥皂作坊也是採用的此類方法——攪拌！
作坊內好幾個大池子，分別盛放燒鹼溶液、油脂等，不斷地攪和，讓上下左右成分相同，然後取出樣品做實驗，找出最合適的比例，再用更大的容器按照實驗比例進行肥皂生產。法子雖然笨了些，效率也不高，但廢品率低。至於一個月的生產週期，誰在乎？生產越慢，明越難製造，來之不易的東西是最容易提高利潤的，物以稀為貴嘛！
樹下有晉宇的專用躺椅，把魚鉤甩下去，晉宇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裡開始神遊外。
來長安兩年了，從開始的懵懂、沒安全感，到現在的略通透，晉宇知道自己的最大依仗是誰。
即便是太陽光芒萬丈，依舊有陽光無法照及的地方。若非有李二爺的重點關注，自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世家門閥爭取利益犧牲掉的亡魂。僅地瓜帶來的收益一項就能頂四五個國公年薪的總和！世家門閥不動心？真當他們是聖人？無非是不敢罷了！這裡面有杜家的周旋、秦程兩家的鼎力支援，最重要的還是李二爺的表態！長孫無忌、魏徵的鎮場子，誰能有這份榮幸？
短短兩年，從無名卒到侯爵加身，外面也有人嚼舌根晉宇是倖進之臣，晉宇對此也是有略有耳聞的。但李二爺給了自己榮華富貴，儘管晉宇還是有所顧忌，在安全感不那麼足的情況下，晉宇也願意促進盛世太平來的更早一些、持續的更久一些。也許，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吧。
儘管李二爺私德有虧，但胸懷沒得，也正是這份胸懷，籠絡了一批治世能臣，開創了開元盛世！
晉宇滿腔熱血，將方案扔給了李二爺，但李二老闆看到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晉宇這胃口有點大啊，也不怕崩壞了牙……
夜明珠？可以從內庫調撥！大片良田？這個也可以有！器具？這個也不太難！辦工場所？算合理要求，也能滿足！
但創辦一所獨立的學院是什麼鬼？教職工滿編二百人？組建不同的學科分支？招生數千人？待遇與國子監持平？
這是誠心幫老子推廣的嗎？這真的不是拐彎抹角吃空老子的內庫的？
面對晉宇的好胃口，李二爺牙疼的很。
上次之所以拒絕太子的提議，李二爺其實也有拿不準的成分在裡面，想再觀察一下。但這一年多以來，晉宇哪項不成功？即便是買荒地種草，今年也已經綠草茵茵，所產草料完全能滿足全村牲口的需求！不但如此，膘肥體壯啊！放眼長安，哪家能做到如簇步？
因為晉宇的胃口太好，李二老闆的胃口就差了很多。
最近晉家莊的豆子有些多，全用來做肥皂不僅不利於提價，也太浪費，所以晉宇變著法子的消耗豆子。各種豆製品的菜品爆了！最受好評的一道菜居然是大腸燉豆腐！
上不得檯面的一道菜，口碑居然出奇的好！李二爺嘗過後也是讚賞有加，煎至微黃的大腸，已經析出了絕大部分油脂，吃起來絲毫不覺油膩，燉至奶白色的湯汁更是鮮美可口，令人回味悠長。
李二爺對大愛這道菜，但今卻提不起胃口。
“陛下這是怎麼了？”長孫皇后放下碗筷，問道眉頭不展的李二爺。
“還不是被歸唐鬧的，朕不過是讓他傳授一下種植的方法，誰知道他竟然要鼓搗著培育良種！開口就是每年上萬貫的投入！比三個王爺的俸祿都要高！”李二爺嘆一口氣，他也想要良種，不過這投入也太高了，況且晉宇在奏疏裡寫的明白，三五年沒產出屬正常情況！而且什麼屬於長遠投入，利大於弊！
“陛下這是心疼錢了？”長孫皇后笑眯眯的問道。
“怎麼能不心疼？國庫也不寬裕，所以朕一直壓著，手足兄弟還不少沒封王開府的。何況朕一開始就打算從內府走這筆推廣費，關鍵是內府也不寬裕啊！”李二爺愁，不同意吧，又擔心錯過晉宇描述的大好前景，他內心還是比較傾向相信晉宇的。
“萬事開頭難嘛。”長孫皇后依舊笑眯眯，“哪有一撮而就的事情？也沒有一口吃成胖子的事情，吃的太多撐不死都是萬幸。雖臣妾相信歸唐能做出一番成就來，但沒有一下子滿足歸唐的道理，削減投入，只撿重要的先投入看看效果再唄。”
“觀音婢言之有理，是朕太急切了。”李二爺一琢磨也是這麼個道理，一錘定音，“那就讓歸唐先打起架子來，人手啥的慢慢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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