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詩聖寫的一好詩，拿來形容近來天氣很合適。
今年的春雨比較低調，悄麼聲的下了好幾晚，每次都是不等天亮就收工，第二天開啟房門，伴隨陽光，一股混有泥土芬芳的微溼氣味撲面而來，令人精神一振。
住戶們祖祖輩輩在地裡刨個口糧，今年老天爺賞臉，自是家家喜氣洋洋。晉宇被侯君集咬了兩口，即便晉宇想回抽他一棍子，但人家是李二爺的看家班底，暫時也沒辦法找回場子，只能先忍了。
雖然晉宇的辭職報告李二爺還沒批，但晉宇佈置的課堂作業已經少了，學生高興，他也樂得清閒，還能拿出更多的時間打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一舉三得。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咳咳，晉宇兩口子忙完一日之計，又開始操心一年之計。
“按夫君年前的囑咐，臣妾在莊頭留了五六畝，可夠用？”楊穎拿出個小本本，上面記著開春要做的一些事情，逐條和晉宇核對。
“估計差不多。和陳叔說一聲，土肥要緊著這五六畝地用。也分派韓武和護院們重點盯著這塊地，無論白天晚上，別讓人偷了去。”經過兩年的繁殖，辣椒終於能實現小規模種植。去年但凡有點辣椒味的菜賣的非常火，價格也是非常爽心悅目。目前來說，辣椒還是晉宇的獨家生意，不關乎民生，昧了晉宇那麼多良種的李二爺也不好意思開口討要。
“嗯，臣妾記下了。”楊穎用鉛筆在本上寫寫畫畫，她現在已經很少用毛筆了，鉛筆寫字快，隨時隨地都能用，具有毛筆無法比擬的優勢。辣椒的重要她非常清楚，所以在本本上又著重畫了個五角星，當然，這也是跟晉宇學的。
“娘子的字真好看。”晉宇打眼瞅了下楊穎的本子，字確實不錯，無論是書寫快慢，都是闆闆正正的，其中還帶些秀氣，和楊穎很配。晉宇寫快了就變容易成草書，眉飛色舞的模樣，事後自己再看也是連猜加蒙才能看個大概。李二爺也喜歡寫連筆，還起了個好名字，曰“飛白體”……其實就是連筆字。
“夫君若是從小每天練兩個時辰大字，肯定會比妾身寫得好。”自己夫君的字什麼模樣，楊穎非常清楚，慢慢寫還好，很漂亮，寫快了就呵呵呵了。
“有那個空，還不如多睡會。”晉宇是沒那個耐心，再說小時候也沒這種條件，楊穎就是再落魄，也是楊廣的閨女，當年陳貴人沒少帶細軟北去。
“夫君真的要種草？”楊穎還是覺得晉宇這個決定不可理喻，已經多次開口，希望晉宇能夠“回心轉意”。
“嗯。”晉宇點頭，這年頭的百姓對糧食有一種近乎執著的偏愛，恐怕經歷過荒災、飢餓的人都會這樣吧？若是種菜還能說得過去，若是種草，那在長安人看來，晉宇可謂是“花樣敗家”了。自家人，一定要把這個疙瘩解釋清楚，“這不是一般的草，人可以當菜吃，更重要的是可以給家禽、牲口當口糧，能省不少糧食呢。再說，都是種在荒地上，若今年長勢不好，明年就都開墾出來種菜。你還信不過為夫賺錢的本事不成？”
楊穎眉頭一蹙，小嘴一噘，略帶嬌憨，“誰說是信不過夫君了？只是這與種菜、種糧不同，種菜僱人也好，種糧收租也罷，都是有前例的。這種草哪有前例可循？漫山遍野全是草，糧田、菜地鋤出來的草也都能帶回去喂牲口，一文錢都不用花。夫君若是種草，不拿這種草換錢吧，咱家虧，若拿這種草讓莊戶買，哪怕是莊戶們認，也容易被人說三道四。說破天，也沒有拿草賺錢的啊。”
“娘子考慮的是。”讓楊穎這麼一說，晉宇也認識到這裡面有意識差距在裡面，“先種著，後面看看再說。”
“那好吧。”楊穎嘟著嘴，為了這個家，儘管還有些不樂意，但自己夫君鐵了心的這麼花樣敗家，自己也只好陪著了，大不了後面想想怎麼圓回來。
“昨兒個碰到徐明，他說最近雞蛋短缺的很。是不是雞病了？這玩意一病一大片，若是苗頭不好，先喊孫師弟過去看看。”晉宇抓起一把炒豆子嘎嘣嘎嘣嚼的歡暢，這玩意吃起來還湊合，但太通氣，不適合多吃，還是化生好，可惜一直沒找到哪有花生種。
“夫君淨胡說。孫道長給人看病都看不過來，哪有空給雞瞧病。”楊穎虛打了晉宇一下，她對孫思邈還是非常尊敬的，白鬍子一大把的人，天天給村民看病，診金隨意，比青霞子道長好打交道的多。“打春上開始，母雞開始抱窩，一隻雞要抱十三四個蛋，兩下相減，可不蛋就少了。”
“對對，把這事給忘了。”晉宇拍拍額頭，母雞抱窩，自個小時候還好奇呢，也學過愛迪生同學抱窩的故事。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嗯嗯，這個問題是自然規律，沒啥不好意思的。大規模孵蛋那也是科技展到一定規模後的產物，老祖宗傳了好幾千年的都是母雞親力親為孵蛋。母雞從開始孵蛋算起，一直到小雞能夠獨立覓食前，都是不產蛋的，四五個月的樣子，孵一窩蛋大約要耽誤六十個雞蛋的模樣，不短缺才怪。
“去年莊戶們在雞蛋上嚐到了甜頭，今年家家戶戶有雞抱窩，留著下蛋的少了一半。”楊穎對莊戶上的這些細小瑣事門清，這年頭做個地主婆也不容易，天災人禍都要頂在前面救濟，地主家的餘糧也是一口口攢下來的。有的小地主和佃戶一樣下地，不比佃戶少幹一點活，還要好吃好喝招待佃戶，幸虧小地主生了個好時候，不用經歷那種鬥地主的年代。比起快完成原始積累的那幫人，地主純潔的就如同散著清香的白蓮花一般。
“這事咱不攔著，雞越多越好，再過大半年又有雞吃了，到時候炸、炒、燉、烤、滷，咱換著花樣吃雞。”這時候的莊戶和後世的小門小戶沒啥區別，養幾隻雞，母雞留著下蛋，公雞長夠了個只有被殺的份，“和陳叔說一下，凡是給莊戶配送的用來餵雞的麩子，以後一律在裡面摻些沙子，另外每旬配點石灰水挨家挨戶刷雞圈、豬圈消毒。”
“摻沙子？雖說是餵雞，但也不能拿這個來壓秤吧？”楊穎沒有最奸商的資格，哪怕是自個夫君呢，認為不合適的直接提。
“你想哪去了？沙子可以幫雞促進消化，消化的好，雞長得才快，下蛋更勤快。”晉宇耐心的給自個小媳婦解釋道。既然暫時沒法增加下蛋母雞的數量，只能嘗試提高產蛋頻率。
“夫君懂得真多。石灰水能消毒？妾身還是第一次聽說呢。”楊穎輕輕一笑，顯然不太信自個夫君說。
“為夫懂得多了去了。周圍莊裡養雞的也不在少數。讓陳叔按照我說的去做，時間一長，娘子就能對比出效果來了。”晉宇很慶幸一直沒生雞瘟，這年頭瘟疫一傳一片。從現在開始抓消毒也不晚，石灰水不僅能起到消毒的作用，母雞也愛吃，這玩意富含鈣質，是雞蛋皮的重要組成部分。後世賣上天價的各種鈣產品，主要成分就是碳酸鈣，起個高大上的名字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罷了。至於消毒這個概念解釋起來太麻煩，晉宇乾脆不解釋，用事實說話，相信三五個月、半年就能出效果。
“妾身權且信夫君一次。”楊穎巧笑嫣然，在小本本上記下晉宇的要求，檢查無誤後合上小本，“夫君且安坐，妾身把這些事情安排下去。還要再看看玉薯育種準備的怎麼樣了，那麼金貴的糧食，可不能出差錯。倒是夫君放心的下，把草看的比玉薯還重要。”
“去吧去吧。”有些時候和女人就沒道理可講。地瓜一點都不金貴，還不如土豆貴重呢，在晉宇眼裡地瓜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餵豬育肥，種在金貴地裡長得倒不一定好。
經過幾夜春雨滋潤，柳樹梢已略帶綠意，偶有幾隻早來的燕子從柳枝下飛過，留下一聲清脆悅耳的鳴春聲，彷彿在提醒大家春天來了……
大家都有事做，無所事事的晉宇閒的難受，決定去遛狗。如今的獅子越來越有狗王範，個頭都快趕上小牛犢了，微風吹過，脖子裡的長毛飄起，帥氣的很！
上一窩小藏獒分出去了幾隻，其他的晉宇一直養在家裡。在這多樣幾個護衛會被認定造反的年代，靠狗來維護治安還是很靠譜的一件事情。
獅子在前，一幫狗仔跟在後面，浩浩蕩蕩，威風八面，頗有帶小弟巡視領地的意思。辣椒是今年培育的重點，晉宇帶著獅子和狗仔隊去認個底盤，以後要重點關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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