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唐朝馬上就要一年了，晉宇對這個陌生的朝代瞭解顯然還是不夠的。拿長安來說吧，他就不知道哪兒能磨製指定造型的水玉。最後這個問題還是麻煩到了程懷默身上。
“水玉？大哥要給誰打飾？”這是程懷默的第一反應，一臉的猥瑣，看的晉宇直想抽他兩巴掌。
“給懷玉，要不也給你來打兩個？”晉宇配合了一下程懷默，同樣一臉的不懷好意。
程懷默猶如寒冬臘月吞了一塊冰，打了個冷顫，麻利的跳到一旁，手捂菊花，驚詫的看著這個被自己稱呼為“大哥”的奇男子。“小弟可不好這一口，哥哥就饒過小弟這一遭吧！小弟恭祝大哥與懷玉伉儷情深。舉案齊眉”
“還有基情無限是吧？”晉宇冷哼一聲，逮住程懷默的腦袋就談了兩個腦瓜崩，這娃也不知道吃啥長大的，骨頭硬，震的晉宇手疼。
“哪那麼多廢話？快說，哪兒有！”晉宇甩甩手，態度惡劣，但比起程咬金來還差那麼一點點。
“小弟這不是想配合一下大哥嘛”程懷默看晉宇又有動手的傾向，趕緊回道“珍寶閣就有！”
“還愣著幹什麼？帶我一塊去！”晉宇瞪了程懷默一眼，似乎把自己多跑的冤枉路都記到了程懷默頭上。其實也是晉宇疏忽了，珍寶閣本來就是出售稀有金屬及亮晶晶的能吸引女人的玻璃碴子。
程懷默猶如受氣的小媳婦。無奈的帶著晉宇朝珍寶閣走去。話說珍寶閣的工匠那是自家賺錢的根本，手藝好才能有更多的回頭客，所以珍寶閣對工匠的管理及其嚴格。晉宇自己去還真不一定能見到人。“大哥想定做什麼？”
“鏡片，說了你也不懂，還是等我跟工匠說的時候，你在旁邊學一點的好。”長樂公主那麼聰明伶俐的蘿莉，一個冰制的凸透鏡就耗了晉宇半天的口舌，晉宇不指望程懷默對這種稀奇古怪的理解力在長樂公主之上，大冷天的還是到珍寶閣暖和的好。
程懷默點點頭。不再說話，他也嘴冷。
少主蒞臨。珍寶閣的大掌櫃很客氣的把兩人請到了茶室。
“賈供奉可在？”程懷默進屋後脫掉帽子和手套，雙手抹了把臉，問道珍寶閣的掌櫃道。
“回少爺的話，賈供奉正在後面忙。前些日子有個客戶定了兩件飾，今天完工。”珍寶閣的掌櫃恭敬地回道。
“走，去看看。”晉宇站起來，將帽子和手套夾在腋下，示意珍寶閣的掌櫃帶路。
“這”珍寶閣的掌櫃遲疑了，這不合規矩啊？這年頭的手藝講究“傳內不傳外，傳兒不傳女”，防人防的嚴著呢。
“沒這個那個，前面帶路！”程懷默話了。他還真不擔心晉宇偷師，晉宇什麼身份？再說他隨便整些東西就能換錢，會在意這點手藝？再退一步說。這手藝也不是偷看一兩眼就學會的！
“在下是擔心賈供奉不同意，這位公子見諒。”珍寶閣的掌櫃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朝晉宇尷尬的拱拱手，就轉身在前面帶路了。
晉宇心思一轉就明白過來了，苦笑著搖搖頭，還真怪不到人家。各司其職罷了。由於怕程懷默打腫臉充胖子，晉宇開口解釋了一下“我要的這玩意非比尋常。技術要求相當高，還是當面跟賈供奉溝通一下的好，省的耽誤了功夫、浪費了材料。”
“大哥多慮了，小弟可沒多想。”程懷默笑嘻嘻的解釋道。
珍寶閣掌櫃一聽程懷默這麼說，神態更加的恭敬，到了作坊門口，敲了兩下門道“賈供奉，少爺看您老來了。”
“就來，麻煩少爺稍等會。”裡面的人回話道。
程懷默跟晉宇解釋道“賈供奉手藝沒的說，若不是當年父親救了他的命，他老人家還不肯來呢。不過也提了些要求，沒有許可不能入內就是一條。”
“沒事，又等不了多大會。”晉宇搖搖頭，沒放在心上，這年頭凡是有點能耐的都好定些自己的行為規範，要不就顯不出自己的特立獨行，尚在晉宇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其實賈老漢很低調的，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清楚地很，當初程咬金之所以救他，也是看在他這份手藝的份上，若是拒絕人家的好意，說不定自己早已埋入黃土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在這生活的很好，小兒子都娶妻生子了，放在以前，這些想都不敢想。然而這種好日子也快到頭了，自己上了年紀，雖然功夫越爐火純青，但奈何眼力已經不行，且越來越嚴重，若不是有以前的老底子，早就幹不成了。
賈老漢順手拽過一塊布將吃飯的傢伙蓋住，就去給程懷默開門，生怕晚了少家主怪罪。即便如此，賈老漢推開門以後還是先告罪“老漢無禮了，勞少爺久等，快屋裡暖和暖和。”
程懷默很有派的點點頭，“大哥先請。”
程懷默對老人態度冷漠這件事，晉宇沒打算當場指出來，無論從哪方面說，這都是他的家事。在下人面前指責程懷默的話，會有損於程懷默的面子，所以晉宇也選擇了沉默，走了進去。
屋子裡比較暖和，但光線偏暗。由於琢玉這工作屬於精細活，屋內還點著蠟燭，照的工作臺周圍明亮如白晝。看來“玻璃渣子”貴不是沒有道理，就連這生產作坊都用料這麼考究，不貴才怪！
這兒的工作環境很好啊！以後若是自己閒暇，也要搞一個自己的實驗室。晉宇環顧四周，滿意的點點頭。才道明自己的來意。
賈老漢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都見過，唯獨晉宇這次的要求讓他為難。這裡面一點自主揮的空間都沒有，必須嚴格按照晉宇的要求來，球面光滑、自然、圓潤，難度頗大。
“敢問公子要求琢多大？”賈老漢沉思一會，出口問道。
晉宇聽老賈這麼問，有了些信心，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了桌面上。誰說高等數學無用？若不是晉宇高數學的好。他還真計算不出剖面！
“我畫了一張圖，賈老可以按照這張圖上面的樣子來琢。每個部分的厚度上面都有標示。”晉宇指著圖上的幾個鏡片說道。
“上面的字老漢不認識，公子可否念給老漢聽聽？”賈老漢面露尷尬，他跟上面的阿拉伯數字是遠親，誰都不認識誰。
晉宇拍拍腦袋。疏忽了，然後一一的將給賈老漢聽。晉宇採取的是節點演算法，每個鏡片上都有若干個點，只要把這些點連線起來能做到光滑圓潤，那這個鏡片就算做成了。晉宇把單位都換算成了當下的市尺，也費了自己不少功夫。
晉宇一邊講，賈老漢一邊點頭，眉頭一直皺著，就沒舒展開。晉宇講完才想起一件事情來。他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遊標卡尺！若沒有還真不好把握。“那啥，有測量厚度的東西嗎？”
“有，老漢拿給公子過目。”賈老漢點點頭。轉身把工作臺掀起一個小角，從裡面摸出來一把卡尺，雖然模樣簡陋了些，但真的是遊標卡尺的雛形！（1992年曾從一座東漢初年的古墓中挖出一把銅製遊標卡尺，中國古代勞動人民智慧是無窮滴。）
“有就行。”晉宇接過卡尺玩了一番，跟後世的不太一樣。沒有螺絲，全靠手工拽動。不過也算個了不起的明瞭。
“老漢可以勉力一試。”賈老漢整明白了原委，願意嘗試一下。這玩意看似不難，但技術含量還真不低。厚一分不成，薄一分更是不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作為琢玉這一行的扛把子，賈老漢不願放棄這次攀登行業高峰的機會。
“成！”晉宇點點頭，只要肯答應就有希望製成，不過這材質還是要有自己的要求的，“必須用一絲雜質都沒有透明水玉！帶顏色的都不成，從一側看上去要絲毫畢現。”
“這個”賈老漢為難了，他一般只接受派工，這材料的問題實在不歸他管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