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氣不錯,只是灶戶門卻無心再幹活。
鹽課提舉司要變天了,這不再是一句玩笑之言。
方才仲逸的那番話,讓不少人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
但凡這種事,還往往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的,不管是那種方式的觀察,總的要見到更實實在在的東西。
林大團自認還是經歷過一些風雨的,但這位從翰林院學士來到鹽課提舉司衙門的仲大人,他還是能明顯感到一種別樣的存在。
儘管這種存在哪怕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一百多兩銀子已經被分到各人手中,至少這些人在一段時間以來不用再擔心溫飽之慮。
按照之前的慣例,灶戶門還得繼續忙他們的活兒,但人人心中卻似乎被打了一種特殊的符號以後的活兒,還怎麼幹?
從此以後,灶戶門與衙役們一樣,都被分為三等,儘管沒有任何職務變化,但畢竟無形中將你分類。
人,總歸是要被分類的一村一莊有里長、有德高望重之輩,一座城中有商戶、也有大戶、大商戶。
如同一個山匪組織同樣有大當家、二當家是一樣的。
這一點,與有品階的二品、三品,八品九品,並不本質上差別要進行一種分類。
此刻起,所有人都記住了一個身影、一張面孔、一番話。
就像不遠處,正與庫大使劉通、庫副使延路而走的仲逸,一舉一動都牽掛著所有人的心。
這位被當今萬歲‘欽點’的翰林院原先的什麼學士,到底要幹什麼?
才走了一會兒,估計路不像衙門那麼平坦的緣故,庫大使劉通都有些喘了,走不動的樣子。
這架勢,真不起這幅身板。
“劉通,聽大夥兒說你對上次的考核不太滿意,可有此事?”。
來到山腰間,仲逸突然轉身向身後的二人說道“說說看,有什麼不滿的?”。
庫副使肖大可傻傻一笑,沒有回話。他自己都是一等中的一等了,還有什麼不服的?
要說不服,那也是眼前這位庫大使對副使的不服吧?
當然,還有手下那些衙役們,畢竟平時都是管他們的啊。
劉通望望身後不遠處的灶戶們,再看看一旁的大可,怯怯道“仲大人說的哪裡話?此舉對振奮人心、鼓舞我衙門兄弟計程車氣極為有效,小的怎麼敢說‘不滿’呢?”。
仲逸這麼一說,劉通反倒覺得很委屈似的‘仲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家境不好,打小落下個毛病——容易氣喘,若是平順點還好,一旦太過激烈活動,就是怕不行了……’。
咳咳,說完這句,他恰到好處的配合著咳了幾聲,連整個身子都顫抖了。
肖大可也用手作握拳狀,象徵性的咳嗽了兩聲無病亂咳,誰不會啊?
見仲逸不言語,劉通便再次嘆道“小的身為庫大使,落了個二等,如何管手下那些兄弟們。再說……聽說一等的條件還要增加,那樣每月會有不少人被刷下來,……
小的擔心日子久了,會挫兄弟們的積極性……”。
真是得了同提舉王核的真傳,說話都這麼拐彎抹角在不動聲色中,還學會敲打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