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崔九這麼一說,陶朔卻連連搖頭求饒“九爺,求你饒過小的一命吧,小的這人是真膽小,那場面……真的有些受不了”。
這麼說著,陶朔見眼前這張坑坑窪窪的臉似乎沒有什麼反應,他只得再次搬出陳覃來“臨出門時,老爺和管家就叮囑過趕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裡”。
‘這麼說,怕是……老爺沒準還有什麼別的事兒’,他又試探的說了這一句。
“媽了個巴的,也是啊,這一天一個來回,路也是挺遠的啊,來的時候乘船,這回去的時候,就要受罪了……”,陳崔九摸摸自己的下巴,似乎還在回味著方才那兩碗‘滋補湯’的味道。
陶朔見他點了頭,急忙上前說道“老爺說了‘最近來了個新知府,還有鹽課提舉司的提舉,讓你們小心點,不要露出紕漏’”。
說完這句,陶朔又繼續道“還有過幾天,老爺要向你們這裡派喬二他們幾個過來,讓你們——好好準備,給他們安排個好活兒”。
這傳話是有講究的,比如方才那番話,陶朔都是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回去告訴我叔父,叫他放一百個心,又不是第一天干這個了”。
陳崔九直起身子來,隨手拿起一把短刀、很鋒利的那種。
桌上擺著一隻烤羊腿,短刀劃下去,一陣‘嘶嘶’之聲。
陶朔這便起身道“那既是這樣,小的這便告辭了,小的還要回去覆命呢”。
陳崔九沒有抬頭,一邊劃拉著盤子裡的羊腿,順口問了一句“對了,那個新來是知府,是從京城都察院來的嗎?”。
陶朔微微一怔嗯,好像……是的。
“就說嘛,不就是個都察院的御史嗎?也就是些書生的臭毛病,碰上幾回釘子,以後就變乖了”。
陳崔九說了這麼一句,突然將手裡的短刀放下‘那個什麼鹽課衙門的提舉,……不是來這裡有些日子了嗎?他怎麼也摻和進來了,與他有什麼關係?’。
說到仲逸,陶朔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這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九爺你也知道,小的就是傳話的,那些都是大事兒……小的腦子笨,想不動那些事兒”。
陳崔九呵呵一笑“好吧,倒是個有分寸的啊,……就這樣吧,先回去,下次來再招待你……”。
陶朔急忙應道“多謝九爺,那小的這就走了”。
陳覃起身而立,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方才你來黑金山,沒有看到什麼吧?”。
陶朔又是一愣,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腦子卻飛的盤算著除了那些苦力,還有認識、不認識的工具外,似乎就沒有什麼了?
現在看來,這個威風凜凜的九爺,或是揹著陳覃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這才對陶朔禮讓三分,也就不足為怪了。
人心隔肚皮,莫說侄子了,兒子都不一定絕對可靠,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對了,還有就是那個被抬下去的苦力……估計這會兒都被埋掉了吧?”。
陶朔這麼一想,腦子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回九爺的話,小的什麼也沒有看到,只記得照著原路回去,向老爺覆命”。
陳崔九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是嗎?你還記得路線?那不是下次還要矇住你的眼睛呢?”。
這可真是吃肉不吐骨頭的傢伙,方才還有些淡淡的笑意,怎麼轉眼間就這幅模樣了?
“哈哈哈,這是和你開玩笑的,看把你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