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個轟動一時的訊息,之前都是別人家鬧鬼,何家從來不會有這樣的事兒生,因為他們做法事了呀,而且是大法事。
天下之事、無奇、無巧不成書,這話放到如今城中的何家,也是最合適不過了。
那晚,何家負責打更報時的夥計照例從院外回到屋裡後,與同屋的夥計一起找來酒壺、小菜,就這樣隨意小酌起來,結果沒多少工夫,就醉意上頭。
天色本就有些晚了,二人這便倒頭就睡,連門都忘了關。
看到那身衣服和蓬亂頭身影,具體時間記不清了,但他們能大致記住‘鬼’的模樣身材修長、指甲又長又尖,一身灰白的衣服,手中一條馬鞭。
這幅模樣還是令眾人有些陌生的,但對何家有的人來說,總歸是有人見過這幅‘模樣’的。
“這……這不是小林莊馬老漢的兒子嗎?那衣服,那自制的長馬鞭,就是他……”。
府中還是有人認了出來,如此一說,整個何家大院都不淡定了。
當初,馬老漢的兒子小馬曾帶著鄰村小夥到何家大院來理論過他說即便不做法事也不會鬧鬼,而且他自己可以捉鬼。
儘管後來小馬離奇死亡,但城中還是有不少人記住了他這個人連同他那身灰白的衣衫,還有自制的馬鞭,那是一條做工相當不錯的皮質馬鞭,上面還有配飾,應該是他的女人給他特意做的。
這身行頭在當時還有人笑話說他只是適合養養馬,在家陪陪女人,那條馬鞭賣不賣之類的話。
如今,小馬已經死亡多日,這在全縣幾乎都是公開的,沒想到今晚突然又“活”過來了。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何家本就是花銀子僱了些算命先生到處散步謠言,最後又高調來了場法事,弄的大家人心惶惶,如今呢,自家開始鬧鬼了。
這場意外持續多日,不管多晚,都會有人聽見門外的動靜,之後便是整個大院都要恐慌了。
到了第二天,總會有人將昨晚的情形描繪的有聲有色那小馬啊,身子輕飄飄的,就像一隻飛燕,猶如一盞燈籠,輕輕的從地面飄起……又輕輕在牆角落下,簡直就是無形無聲。
最可怕的,還是那臉,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有那一層淡淡的綠光,看的人毛骨悚然、幾乎就要窒息。
何家主人何大賴也不淡定了,他給院裡下人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離開,非但剩餘的工錢都沒有了,而且永遠不被何家名下任何店鋪僱傭,也就意味著要沒飯吃了。
起初,大家還是有所忌憚的,一些膽子小的早已逃之夭夭,什麼工錢不工錢的,至於以後的活計,還是等躲過眼前再說吧。
總歸是有膽大,不過這膽大還要加個心細細細看來,那小馬化作的烈鬼只是來鬧騰一番,之後再無其他傷人的行為比如說不會向人靠的太近,更不會久久纏在身邊。
最後大家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烈鬼只是圍繞著何大賴子,也就是他們的東家屋外,這已經被確定無疑。
如此一來,眾人便膽子卻大了些,眾人抱成團,那怕是擠在一個大屋子裡、一晚不睡覺也好。
年紀大一點的人,也就有了新的說法冤有頭債有主,這是馬老漢的小兒子來‘索命’來了。
關於何大賴子的罪行,即便是身為同院的下人,大多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平日裡礙於情面,又端著人家的飯碗,終歸是不能多說什麼。
現在卻漸漸的生了變化邪惡自有定論,是非自有公斷,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說什麼都有,說的多了,就更加令人六神無主。
接下來的幾日裡,鬧鬼鬧得更厲害了。
“快,請法師,請道士,我要做法事,一場最大的法事”。
那天,何大賴子終於忍不住了,他命人叫來很多‘高人’,包括之前曾為何家做過法事的人。
香爐擺了,黃紙擺了,還有其他所用之物諸如木劍、熟食等,準備了一大堆。
眾人都在等著看這場好戲,有的人甚至都打算走了,最後又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留了下來。
所謂天下之事,沒有最好奇的、只有更好奇的,‘高人’們不做法事還好,一說要做法事,那晚鬧鬼鬧得更厲害了。
人在驚慌之下容易慌神,極度恐慌之下,恐怕連有人站到你身邊都不知道比如說,做法事的其中最為‘厲害’的那名‘大師’,正在口中唸唸有詞之時,先是聽見一陣尖叫,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片刻之後,法師以為鬼被鎮住了,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感覺肩上重重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法師抬頭一看,只看到一身灰白的衣衫,還有手中的一條皮馬鞭。
恍惚之際,法師只記得披頭散下那一層綠光……
法事就這樣結束了,不過聽眾人說自從何家門裡出來後,所有的道士法師都下了毒誓從此以後,再也不提做法事了。
想必,在遷安縣內,是無人敢攬這個活兒了。
“快,準備銀子,準備厚禮,我要到縣衙,請知縣大人幫忙”。
接連二三的鬧,何大賴子簡直都要瘋了家中鬧鬼,你們縣衙到底管不管?管不管?
這是在縣衙門口的對話,呂知縣終於嚐到了何家上門求他的感覺。
這一幕,街上很多行人都看到了。
“這個嘛……鬧鬼之事,本不是縣衙該管的,既然何東家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本縣只能盡力而為了”。
眾目睽睽知縣,呂知縣終於開口了那就是請何東家住在縣衙大院,若是真有鬼來鬧,本縣派衙役們去抓他。
末了,他似笑非笑道“只是縣衙的條件有限,不知何東家住的是否舒服?”。
何大賴子急忙應道“我住,我這便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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