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說的沒錯,我們不能任由那個姓林的年輕人牽著鼻子走,請魏大人下令,末將們願即可前往東沙城,攻下城池,救出阿帖木爾將軍”。
眾將領齊聲拜道“請魏大人下令,我等願前往”。
這番表態,儼然是韃靼軍中壓抑多日的一種情緒釋放,也是眾將領在當前形勢之下唯一能做的向東沙城、西沙城各自派出一萬的兵力,如今進退不能,只有增加兵力,才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大軍師’,魏申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屬下們的請求,更不會像阿帖木爾那樣,還沒有弄清原委的前提下,就貿然出兵。這些都是兵家大忌,他不可能不知道。
“諸位將軍,大家稍安勿躁,無論東沙、西沙城,我們都是要奪回來的,阿帖木爾將軍遲早也會回來,只是眼下我們先弄清楚的是林宗武為何要讓魏某人去東沙城呢?”。
魏申不緊不慢道“常言道‘擒賊先擒王’,如今阿帖木爾將軍遭大明軍隊暗算,若是連我這個小小的‘書辦’也跟著栽進去,黃沙鎮的局面,恐怕……”。
顯然,魏申壓根就沒有打算去東沙城見林宗武。那封書信中寫的請魏兄來東沙城,與林將軍一敘,把酒言歡,若能化干戈為玉帛,則對所有的將士而言,也是一樁美事。
現在看來,魏申是不願成全這樁美事了。
“末將明白了,原來林宗武如此煞費苦心,就是為擾亂我軍軍心,之後再趁機攻下黃沙城?”。
那名黃沙城守城副將說道“既是如此,請魏大人下令,兄弟們絕不貿然出兵,更不會意氣用事,一切唯大人馬是瞻”。
此言一出,眾將領頻頻點頭表態。
看來,這個魏申確實有兩下子隻言片語間,既說出了自己不去東沙城的緣故,更凝聚了在場將領的決心。
“這話說的沒錯,他林宗武想亂我軍心,但我們偏偏不亂,如今西沙城、東沙城皆失守,軍中不安情緒蔓延,為帥、為將者,更要看清情勢、帶頭表率、穩定局面”。
魏申再次向眾人重複了一句“至於接下來的部署,我還沒有想好,諸位稍安勿躁,等明日一大早,我們重新議事,還是在這裡”。
此言一出,眾人連連點頭,再也無人催促即可就兵,那是魯莽的表現。
“派出去的那兩萬將士怎麼辦?他們可都還在原地待命呢”,那名副將上前說了一句,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其他人還是能聽的出來。
魏申也沒有迴避,不假思索道“還能怎麼辦?撤回來唄,大明在西沙、東沙兩城內的兵力應在一萬左右,他們有城牆、城門,有火炮、有箭樓,我們同樣派一萬兵馬攻城,豈能攻的下來?”。
這話說的,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用相同的兵力攻城,若雙方裝備相差甚遠,則顯然不能用直接強攻的方式。
“遵命”,傳令官領命而去,其他將領也紛紛退了出去,偌大一個房間,只剩魏申一人。
桌上放著一張碩大的‘沙盤地圖’,對面的木椅中間的小桌上擺放著水碗,沒有茶葉,也沒有茶碗。
這麼多年以來,魏申在軍中做事,一直以‘大軍師’的身份行事,每臨戰事也皆算能圓滿完成,至少不會出什麼大的岔子。阿帖木爾生性魯莽好動,但屬下將士們還算忠勇,這麼多年也就下來了。
然而,這次卻是個例外,憑藉多年的‘江湖經驗’,魏申隱隱覺得自己這次所遇到的對手,將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
同樣,此次博弈,更加劇結果的不確定性他真的沒有多少把握能預測到。
在魏申看來,林宗武是足夠英勇的,以至於他麾下的英勇千戶所也得到韃靼上上下下的認可、甚至於佩服。
這種境界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更不是一般對手能欣賞的了的。
戎一昶死於亂箭之下後,林宗武統領朝廷北征兩萬之餘的兵力,這對於大明的將士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訊息,但對韃靼而言,真是個壞訊息。
當初阿帖木爾曾向俺答汗誇下海口“五日之內,全殲大明朝廷派來北上的兩萬兵馬,到時一起喝慶功酒……”。
如今,十幾日過去了,結果卻是西沙城、東沙城丟了,兵馬累計折損三萬左右除西沙、東沙城各自一萬兵馬外,那晚爭奪糧倉的四千兵馬,還有剛剛去駐軍大營五千之餘的人馬,皆沒了……
當初黃沙城的兵力五萬之餘近六萬,連同西沙、東沙的兵馬,阿帖木爾實際控制的兵力近八萬。
現如今,黃沙鎮已不足五萬的兵力,這是一個多麼難以啟齒的結果,與當初展望的戰況,相差太遠。
知己知彼,對林宗武麾下的兵馬,魏申卻有些吃不準,從之前的兩萬多人,如今分別進駐西沙、東沙城,一時也探查不出來。
但他能斷定此次攻城,林宗武部傷亡並不大,同時,也不排除向當地駐軍借援兵的可能。
林宗武,簡直就是阿帖木爾的剋星,當初在京城外,他率兵突襲,英勇千戶所異常勇猛。後來在回途中被伏擊,又是林宗武親自率兵,阿帖木爾更因此而負了傷。
真是冤家路窄,如今,非但由林宗武做了北征主將,而且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監軍——仲逸。
關於仲逸,魏申是既熟悉又陌生當初在京城外時,二人也曾參與過談判,那個時候仲逸只是個翰林院侍讀,官居六品。
當時,魏申對他印象比較單一口才不錯,人年輕,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人一時忽略他的睿智、謀略、才學。
現如今,仲逸依舊在翰林院當差,但已升為侍讀學士,居從五品,還是此次朝廷派來的監軍。
在東南福建抗倭時,這位年輕的仲大人巧設妙計,竟殲敵數萬……
魏申知道或許,仲逸的出現,才是此次戰事部署生重大變化的根本原因連失兩城、駐軍大營設伏、阿帖木爾被抓,莫非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若果真是那樣,他所面臨的對手,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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