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棲原有些不耐煩,乾脆抽出一柄長刀,直接向最前面的一名俘虜刺了過去。
“大人,斷氣了”,一名錦衣衛校尉說了這麼一句,便命人將屍體抬了出去。
“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你們有多少兵力,主力在何處?主將是何人?”。
南棲原確實沒有多少耐心,若不是因為仲逸這個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在上面坐著,或許眼前這幾名韃靼俘虜,很快就被全部殺掉了。
“南大人,稍安勿躁,你總得要給他們些考慮的時間嘛,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換做誰,也不能輕易開這個口”。
仲逸微微擺擺手,南棲原向後退了幾步,乾脆也坐了下來,聽聽仲逸怎麼說。
語言不通,如同當初對付倭寇時,都是有翻譯這樣的角『色』。
這種特殊情形,我們假設每句對方聽不懂的話,都有翻譯的參與,不再刻意解釋,也不用角『色』間相互切換,下同。
仲逸繼續道“若他們輕易將知道的軍情說出,即便再回去,也難保死路一條,若一個字都不說,就會向方才那位一樣,連向爹孃、妻兒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了”。
南棲原似有不解,向仲逸請教道“打仗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反正就是這樣認為的,莫非,仲大人有更好的法子?”。
方才殺人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此刻的南棲原,卻能與仲逸一如往常的說笑一番,該有多麼的瘮人?
“兩軍開戰,各為其主,從這一點來講,不說是對的。但人為父母所生,若是沒有戰事,誰願自家兒郎枉送了『性』命?屈從也是無奈”。
仲逸向眼前幾名俘虜說道“據此,本官會為你們製造一個逃出大營的機會,回去之後你們也能說的過去。
當然,至於說與不說,就看你們自己了”。
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入仕以來,說的最經不起推敲的一句話。
事已至此,也只能權宜之計了。
不過,即便是看似經不起推敲的話,所起的作用,似乎也比南棲原方才的那一刀,還能好一些。
當然,也或是剛才那一刀,早已為此刻打好了基礎,心理防線即將突破。
“兩位大人,可以向你們說,但有的……死也不能說”,思量許久,一名俘虜終於開口了。
南棲原正欲起身,卻被仲逸制止住。
那俘虜望望眼前,不由的向仲逸問了一句“我能看的出來,這位大人管事的,其他人都要聽你的,還請這位大人……能保證我們兄弟的安全”。
仲逸點點頭“說吧……”。
那幾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名中年男子開口道“我軍主力有五萬之餘,全部駐紮於黃沙鎮,統兵主將為阿鐵木爾將軍,還有魏大人,他名義上是書辦,實際就是軍師”。
那人說的清楚“二位大人,我們只是普通士卒,也就是個跑腿的,其他的也不得而知,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至於我們兄弟幾人,連同之前一個百戶所的樣子,就是負責打探軍情,看看貴軍兵力部署、駐紮營地動靜,別無其他、別無其他……”。
這話說的,若說是重要軍情,絕對不是。若說毫無意義,那也不是,起碼說出個大概。
這些情報,原本當地駐軍就可以弄清楚的,不知他們在幹些什麼?
說出去的話,總歸是要算數的,仲逸擺擺手,示意錦衣衛的人把那三名俘虜給放了。
這也算是一種默契他們目前所說的並非核心軍情,即便回到黃沙鎮,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對仲逸、南棲原來說,起碼已知基本軍情。
“那個黃沙鎮,是個什麼地方?距離此處有多遠?城內建築如何?兵力部署如何?”。
南棲原還是心有不甘,不由的再次問了幾句。
那人有些顫抖,刻意望望仲逸,而後微微說道“黃沙鎮,其實就是黃沙城,因為這一帶荒漠的緣故,故此得名。城牆還算堅固,城內兵力五萬之餘。另有不到一萬協助之人,包括伙伕、馬伕、醫官、雜役等”。
末了,那人再次說道“這位大人,我就知道這麼多,說的句句屬實,其他的,真的就不知道了”。
“你們走吧”。
燈光下,仲逸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桌上、那張地圖之上。
這張地圖之前早就看過的,不過方才說得黃沙鎮,在地圖上不叫黃沙鎮,而是叫楊沙縣。
那座城池,也就是楊沙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