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多少有點指桑罵槐的感覺。
程默是何須人,他豈能聽不出來“仲大人訓的是,小的記住了,下次絕不敢再犯”。
頓時,費思應臉上如同霜打了一般,白裡還透著點紅“哎,想不到你我同窗苦讀,卻落得不如一個下人”。
這一聲嘆,該有多麼的無奈?
見他正欲抬腳出門,仲逸急忙上前制止道“費兄,你言重了,同窗之誼我永不敢忘,只是你每次這樣大張旗鼓的,太過高調,你也知道,翰林院是文人的衙門,這裡的人都有些來頭,你……”。
費思應微微一怔,這才緩緩開口道“仲兄弟,是我做事不周,想著咱們的交情不錯,家父好歹也是個禮部郎中,別人總得要給幾分面子”。
仲逸無奈的搖搖頭“費兄,正是因為此,你更要懂得務實,多做少說,令尊難道就允許你如此放肆嗎?”。
末了,他語重心長道“你的事兒,兄弟心中一直惦記著,只要有機會,只要兄弟能說的上話,一定盡力。但你也要多學點真本事,能為朝廷做點實事,也好為令尊爭口氣不是?”。
費思應白白胖胖的臉上立刻又變得一陣通紅,他嘴巴微微一動,幾次欲言又止,思量半天,最後也就說了一句“以後,就看為兄的吧,絕不會給家父,給兄弟你丟臉”。
說完這句,倒是如釋重負的樣子,費思應整整衣冠,緩緩走了出去。
“仲大哥,今兒這事,乾的漂亮”。
見屋中只剩他們二人,程默又感觸了一番“原本早就想讓你訓他一頓,可看到他方才那難過的模樣,我這心裡也高興不起來”。
仲逸揹著雙手,再次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不由的說了一句“這說明你長大了,而且,還是個有良知的人”。
好啦,快準備正事吧,我一會兒還要進宮呢。
朱載垕繼位後,仲逸這個翰林侍讀學士自然不用為他侍讀,倒是朱載垕的兒子,也就是日後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可經常見到這位‘仲先生’了。
裕王生母如今已為貴妃,他對兒子的教導頗為用心,朱翊鈞讀書不用功時,其母便讓其長跪,以示懲戒,足見用心之深。
自然,所請的老師也絕非仲逸一人,另有一批大臣為其教導。
當然,這些所謂先生、老師,也就是稱呼而已,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帝師’,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帝師。
確切的說,仲逸或許不是朱翊鈞所有老師當中最博學的一個,但絕對是玩的最好的一個,也是小朱翊鈞最喜歡的一個。
朱翊鈞如今還沒有冊封,住在宮裡,不到五歲的年紀,因為他老師比較多的緣故,仲逸也不必天天去,甚至比之前去裕王府的次數還要少。
“仲大哥,時候差不多了,該走了”。
程默收拾一番,再看看門外,開始提醒起仲逸來。
……
“萬歲今日心情如何?世子乖不乖?”。
每次進宮時,仲逸總會趁機與師兄說上幾句話。
“我是負責宮禁護衛的,不是司禮監的——太監”。
林宗武望望四周,不由的笑道“當然,也不妨告訴你,聽剛才進出的公公說,還不錯,你就放心去吧”。
仲逸卻一臉的輕鬆“在我心裡,師兄堪比司禮監掌印……”。
話未講完,林宗武幾乎要舉起拳頭來。
才走了一會,仲逸卻看到迎面而來的熟悉面孔。
“你們先過去,在那邊候著”。
石成一臉的肅嚴,屬下立刻走了過去。
這位昔日的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如今做了北鎮撫司的鎮撫使,北鎮撫司他說了算,遇事可直接向皇帝稟奏,不是一般的厲害。
“石大哥,你這風風火火的,是有什麼大事吧?……”。
儘管聲音壓得很低,但說了一半,仲逸立刻搖搖頭“算了,就當我沒說,你如今是鎮撫使,北鎮撫司之事,還是少問為好”。
呵呵,石成望望四周,卻不以為然道“不要只顧著說我,你如今也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怎麼還是不按套路出牌?改日,到我府上,咱們一起喝一杯?”。
哈哈,一陣簡短的笑聲,石成便走了出去。
仲逸再次搖搖頭,不由的皺起眉雙這不是還沒有告訴我,你們到底幹啥去了?
夠神秘。
“仲學士來啦?世子正在書房,才睡了一會”。
見過禮數後,李貴妃吩咐下人奉上茶水,看眼子,是要等朱翊鈞睡醒了。
又是飲茶,換個地方飲茶而已。之前是翰林院和裕王府,現在翰林院沒變,倒是王府變成皇宮、王妃變成貴妃了。
好在眼前的這位貴妃,朱翊鈞的生母,仲逸還算不陌生,當初在裕王府時,彼此印象還不錯,否則,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位李貴妃,可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仲逸對此已反覆‘研究’過她將來,他是要替小萬曆皇帝攝政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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