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營。
“仲侍讀,你自己看看旨意,我這個監軍,是專門為東南抗倭一事而來”。
右都御史特意向仲逸道“是東南,不僅僅是浙江”。
言下之意,即便是福建、廣東一帶開了戰事,他這個監軍,同樣可以監督一下。
眼下浙江境內倭寇得以剿滅,朝廷在收到捷報後,自然會來新的旨意。
不僅文御史,戚繼光、林宗武等人也在等候旨意。
當然,其中也包括左軍都督府僉事景淵、兵部侍郎王昱。對他們二人來,這道旨意,就是生死符。
……
連同嚴磬之死,校場比試兵器、護甲之事,浙江最近鬧得沸沸揚揚,聯名的摺子到了京城,也夠折騰一陣日子了。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朱厚熜並未像之前那樣召叢集臣商議,他只是吩咐司禮監黃錦、內閣次輔徐階等人。
朱厚熜此舉並不意外京城的人對浙江的情況不甚明瞭,不過浙江境內有錦衣衛北鎮撫司、英勇千戶所,還有左軍都督府、兵部、都察院、翰林院的人。
連同戚繼光,所有饒秘奏都堆在一起,就可研究好些時間了。
相比而言,這些奏摺,更能明眼下浙江,甚至東南沿海的戰況。
至於嚴磬的意外,則更為複雜。
常言攘外必先安內,不過,眼下外敵入侵,若內外兼顧,定會掀起一陣風暴。
“此事,你們怎麼看?”,朱厚熜單手放在厚厚的奏章之上,隨意向徐階問道。
此事,身為內閣次輔的徐階早已聽過一些,他只是在等著皇帝召見,而後再自己的意見。
如今終於有面聖機會,徐階自是有備而來“萬歲,微臣不懂軍務,但也深知一個道理抗倭要勝利,要靠將士們血戰,而眼下將士們的兵器、護甲等都被人動了手腳,軍心勢必動搖”。
此言再清楚不過,重點在嚴磬臨死之前留下的那份罪狀上。
重中之重,就是罪狀中那個名字——嚴士蕃。
對徐階而言,其他人與他干係不大,嚴氏才是他多年苦心經營推倒的物件。
“此外,通倭之人也要嚴查,這是抗倭大計。否則,戰事又不知會生什麼樣的變故”。
想必,徐階對通倭之人,也掌握不少,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這對君臣,談的真不怎地。
皇帝要的是方案,不是一通牢騷。眼下誰人不知要解救兵器、護甲等軍需,要查出通倭之人?
該怎麼查?
徐階竟來了一句“聖明無過於皇上,請萬歲乾坤獨斷,做臣子的,唯有鞠躬盡瘁、盡心本職”。
朱厚熜微微嘆口氣,向徐階吩咐了一句“平日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身正不怕影子斜,若雙手沾滿罪惡,躲是躲不過去的”。
末了,他意味深長的了一句‘正復為奇、善復為妖,把心思都用到差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