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大人,今日康某做東,略備薄酒,他日回京之時,我們榆林府的事兒,還請仲大人千萬多留意”。
康祺舉杯提議,向李序南笑道“李大人,你如今也是我們知府衙門的人,要替我們話才是啊”。
“是是是,我們西北偏遠之地,還請朝廷多多優待才是”,一旁的王通判也順著康祺的意思寒暄幾句,頻頻向仲逸敬酒碰杯。
知府衙門中,知府康祺身為四品,同知李序南為正五品,唯獨這位王通判,也是正六品,算起來,與仲逸平級。
所謂無利不起早,費勁心思,幾乎規格接待,原來是有目的而來。
“西北之地,常年乾旱少雨,莊家收成不好,百姓門又靠吃飯,像牧馬、絲綢、茶葉、陶器,這些特色,又無法培育。苦啊……”。
酒過三巡,康祺緩緩放下酒杯,並未動筷子的心思,甚至於唉聲嘆氣,這般舉止,倒真像是個憂國憂民的父母官。
仲逸心中不由暗暗笑“街上店家、夥計,甚至於行人,只要是被問到的,回答無一例外我們遇到一個好知府,日子過得不錯,都安居樂業了”。
如今到了眾人口中這位知府面前,他卻嘀咕起來又是乾旱,又是靠吃飯,甚至還弄出個沒有特色。
一正一反,很是滑稽。
眾人只是寒暄客套,卻不要緊之事,畢竟初次見面,還是有所顧慮的。
不用,這個任務自然落在李序南的身上從知府衙門來,他是五品同知,從與仲逸的關係來他也曾是戶部的主事,二人之前在蠡縣也有來往。
從中撮合之事,自然就非他莫屬了。
“康知府所言甚是,尤其去年,本地旱情極為嚴重,聽當地很多耕農,看樣子,今年十有八九,又是顆粒無收”。
李序南終於道出實情若是仲大人進京後,能奏請朝廷,免去當地耕農一年的稅賦,那也是相當了不得的了。
原來如此。
仲逸身在翰林院,有為皇親侍讀、侍講之責,更有為朝廷侍詔之權,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更能在皇帝面前上話。
不用,知府康祺是想透過仲逸來向朝廷奏請此事。
若換到平時,恐怕任何一個京官,都不會刻意為某個地方這樣的話,而皇帝更不會問到具體哪個地方有何災情。
但此次,卻不一樣。
仲逸來榆林府正是為了解民情。
一旦回京之後,勢必會被問及當地百姓的情況,起災情,起百姓之苦,再借機懇請免去稅賦之事,也算順理成章的事兒。
當然,起當地百姓的同時,若能讓皇帝問起一句榆林府的知府是誰?乾的怎麼樣之類的。
若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覆,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而對康祺而言,這簡直是一舉兩得的美事若能在皇帝面前露個臉,不定升一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若能免去一年稅賦,他更是最大收益者,其中的道理不言自明。
反正都是災情所致,又不是他治理無方,也無妨。
而仲逸曾調查博野縣繆大柱夫婦被殺一案,又作為朝欽差副使參與朝廷和韃靼軍的談判,這些“壯舉”,康祺自然透過他在京城的關係,早就打聽過了。
仲逸的這些經歷,自然與他無關,但至少可以明一點仲逸在皇帝面前,是能的上話的。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康祺偏偏緊抓仲逸此次‘瞭解民情’這個差事不放,在為百姓減免稅賦上做文章,真是煞費苦心。